脉与数不尽的强大妖兽对峙、搏杀的经历,那时他每天都狼狈不堪,在生死之间游走,偶尔强硬斩杀妖兽,转眼又负伤逃亡,不得不躲着各种强大妖兽走。
掉下悬崖的时候,他心里尽是绝望,以为这一生就要在此终结,他还没来得及变强大,还没来得及走出扶光域,去看看更精彩的世界……
富泱也为这筚篥声神思不属。
他想起很多年前,全家人围着一张珍贵的琅嬛玉方桌,眉飞色舞地聊着万古来顶天立地的第一英豪当属季仙君,你一言我一语,人人口中都能讲出季仙君的侠义壮举,聊上一夜也不重复。
他想起长辈喋喋不休的过去,那个被千万散修敬仰的季仙君,还有季仙君绘出的那个无贵贱、无尊卑、安宁乐道、万家如一家的梦。
他曾那样深信那个梦,就像他所认识的每一个人一样,期待那个梦,坚信季仙君一定会带他们实现那个梦。
但那个梦碎的那么快,突然的天灾,突然的穷困,突然的亲友陌路,突然的反目成仇,原来当他幼年时开始相信这个梦的时候,这个梦其实早已破碎了上千年,已有无数人先于他梦碎,他的相信如此不合时宜,来得太晚,又散得太快。
可富泱偶尔还会想起,大名鼎鼎的英豪季仙君,有一座天下最奇伟也最珍贵的道宫,这座道宫比知妄宫更早建成,比若水轩更奇崛壮阔,它不是季颂危花费钱财建成的,而是由所有敬仰他、爱戴他、愿意追随他的人合力为他而建的。
那座传奇般的道宫,有无数人合力齐心,一人献出一砖一瓦,从开始到落成,一共只用了一昼夜。
季颂危的道宫,就叫“一昼夜”。
“嗵!”一声闷响。
谁在敲桌。
富泱和申少扬猛然惊醒,略显惊慌地环顾一周,恰望见彼此懵然惶乱的脸。
筚篥声还在窗外悠悠吹响,可两人却再也没了方才那种失神恍惚,只剩下惊恐。
他们方才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出神。
“仙君,前辈,这个筚篥声是怎么回事啊?”申少扬吓得不轻。
倘若是对敌时如此失神,一百条命都不够敌人杀的。
曲砚浓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她可没打算提前叫醒这两个小修士,原本打算看笑话来着,是卫朝荣把他们唤醒的。
“是音修法门。”卫朝荣语调平淡,“乱我心曲。”
对音修而言,乐器、曲调,都只是形式,通过乐器和曲调所实现的效果才是最重要的。蹩脚的音修只会一种乐器、特定曲调,结果就是刚奏个开头,旁人已知她想干什么了。
高明的音修,千曲作一用,一曲作千用,心意莫测。
知梦斋这个吹筚篥的音修,境界必然在元婴中期之上,申少扬和富泱这两个小修士,一个刚结丹,还有一个筑基大圆满,一照面就被夺了神智,陷入深深回忆,无休无止。
倘若这音修不想放过他们,那么就算筚篥声停了,他们也无从挣脱回忆,只能任人宰割。
“难道知梦斋是大黑店?”申少扬惊恐,“他们想把整个拍卖场里的人全都控制住,谋财害命?”
卫朝荣也懒得搭理他了。
“怎么会?知梦斋难道就干这一票,以后都不干了?况且,咱俩修为不够才会被迷惑,那些元婴修士是不会像咱们这样难以挣脱的。”富泱已反应过来了,拍拍申少扬,“不过是给大家一个下马威罢了,曲终后所有人都会清醒。”
开门迎客的买卖,给客人的下马威一重又一重,只能说知梦斋店大欺客,根本不愁生意。想想知梦斋对人对货都百无禁忌的路子,这做派也属正常。
没点威慑,怎么敢和八方豪强恶徒打交道?
“这么霸道……”申少扬嘟嘟囔囔,“我们这种什么坏事都没干过的好人,老老实实来参加拍卖会,为什么要被立规矩?”
曲砚浓突然来了兴致。
“那你就反过来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她兴致勃勃地说,“反正都是实力说话,他们不客气,你也别客气。”
申少扬愣住。
“啊?”他哽了一下,张张嘴,“我?”
仙君拿他寻开心呢。
要不是有前辈提醒,他现在还在筚篥声里出神呢,哪来的本事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曲砚浓当然没指望申少扬。
她拿余光瞥了卫朝荣一眼。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