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丞不动声色微微退后了些,眉眼舒展,笑着点头,“是。”
沁阳郡主自是满心欢喜,但更多的是好奇,“您怎么这么肯定?可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荀丞笑道,“郡主无需这样客气,说来,我也只是帮忙递了个消息,真正孤身奋勇将燕南王救出来的,是叶家四郎。”
沁阳郡主一听,越发肯定心中猜想,忍不住回头冲着叶初棠得意扬眉,“怎么样?我就说,这场仗能赢,关键在你家四弟吧!”
叶初棠笑而不语,也未和她争论。
不过沁阳郡主对荀丞还是充满感激的,当下便从善如流,
“荀公子太过自谦,要不是你从中联络,估计也请不来叶家四郎做援兵,更遑论其他了!所以这声谢,还是要说的!”
听她终于不再用敬称,荀丞才放下心来。
在这京城,若给人听到沁阳郡主对他如此客气,还真是会引起不少误会。
他这次进京本就低调,并没打算出风头,不然早就混在燕南王和叶雲风的队伍之中,何须特意等在他们之后才进城?
荀丞沉吟片刻,似乎正在斟酌如何开口。
叶初棠忽然道,“是因为那个南胡俘虏?”
荀丞一顿,与她对视一眼,无奈摇头一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俘虏?”沁阳郡主奇怪问道,“和他有什么关系?”
叶初棠顿了顿,说出心中猜测,“燕南王此次亲自率兵回京,就是为了处理这俘虏,是不是?”
荀丞没有遮掩,径自颔首,“是。”
果然。
叶初棠先前的确没有过问关于那个俘虏的一切消息,但从战后燕南王的一系列反应来看,这人身份绝不简单。
沁阳郡主隐隐约约琢磨出点意思来,却还是不甚清晰。
燕南王镇守西南多年,什么样的敌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仗没打过?以前还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只是为了一个俘虏,就要他不远千里,奔赴回京?
叶初棠看她的神色,补充道,“当然了,最主要还是为了你。”
沁阳郡主幽幽望了她一眼,现在说这个不觉得晚了点儿?
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她父王待她如何,她自己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何须计较?
再者,他这次被人坑害,险象环生,差点儿就要死在隆城。
如今他还能回来,还能坐在马上,冲她飒然而笑,甚至还会像以前一样哄她……这就足够了!
沁阳郡主满怀好奇地问道,“那这个俘虏,到底是什么人啊?搞出这么大动静来?”
荀丞一顿。
“南胡国君拓跋善的亲弟弟,拓跋予。”
“什么!?”
沁阳郡主大吃一惊,几乎失声,等几人都看向她,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捂住嘴。
只是那双杏眼之中的震惊之色,依旧满满。
叶初棠也有些惊讶,思索片刻后,问道,“听说拓跋善对这个弟弟十分宠爱?”
“不错。”荀丞点点头,“这兄弟二人一母同胞,自小感情便极其要好,拓跋善能登上国君之位,也多亏了他这个弟弟一路追随。所以坐稳位置以后,拓跋善对他尤其看重,封肃王,赏赐不断。”
他看向沁阳郡主,“听闻郡主以前也曾去过西南,应该对此有所耳闻。”
沁阳郡主恍然,“对,我的确听过,这兄弟俩感情非常深厚。难怪……难怪啊!”
叶雲风居然抓了这么一条大鱼回来!
“拓跋予被俘,南胡那边一定已经得到了消息,但这事儿却偏偏不能公开。”荀丞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毕竟,是拓跋予先率军踏足隆城地界。真要闹开了,南胡理亏。他们现在还不敢公然宣战,否则也不会选择用这样不入流的手段偷袭。所以,拓跋予的身份一定不能被世人知晓!”
一直静静听着的叶璟终于开口,“所以,燕南王的那份战报之中,才会说那些人都是南胡流寇?”
“对。”
荀丞笑着看了他一眼,并不意外他这般惊人的敏锐度。
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这两兄弟还是两个半大小子,如今才过去几年,叶雲风都已经能杀敌立功了,叶璟会如此心细如发,谨慎聪睿,也再正常不过。
叶初棠缓缓点头,“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世人不知被俘虏的事拓跋予,但拓跋善肯定知道。
他绝不会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