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内,鎏金香炉中青烟袅袅,沉香的气息与茶水的清香交织在一起,氤氲在雕梁画栋之间。
李治身着一袭素色常服,倚坐在太师椅上,苍白的面容难掩疲惫,对外宣称抱病的他,此刻眼神却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深邃。
李恪一袭玄色锦袍,身姿挺拔,端坐在对面,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盏,神情中满是关切与疑惑。
“陛下,这样,真的可以解决问题吗?”
李恪打破了殿内的寂静,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不安。
这一场被世人称作“大清洗”的行动,在朝堂上掀起了惊涛骇浪,朝中官员人人自危,市井之间也流纷纷。
李恪虽然知道李治行事必有缘由,但如此雷霆手段,仍让他心有疑虑。
李治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瓷盏与案几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他摇了摇头,目光望向殿外的天空,那里阴云密布。
“三哥,我错了,我们都错了,皇兄比我们看的远的太多。”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懊悔。
李恪微微前倾身体,目光紧紧锁住李治,追问道:“怎么个说法?”
在这偌大的朝堂之上,要说最了解李治这反常行为的人,非李恪莫属。
他们彼此之间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默契。
李治收回目光,视线落在眼前渐渐冷却的茶汤上,思绪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三哥啊,当年我们那个大侄子,大开商路,皇兄的反应你也看到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那时皇兄听闻消息,面色凝重,反复思量,甚至召集朝中重臣,日夜商议此事。”
“我当时并不理解,只觉得皇兄过于谨慎,商路开通,明明可以促进贸易,增加国库收入,于国于民都是好事,为何皇兄却如此忧虑?”
李恪闻,
“当时陛下确实对此事十分慎重,只是没想到,如今陛下也选择了开放商路。”
李恪若有所思的说道。
“可现在,我大唐西征,也开放了商路,天下百姓都可以做生意,可以开办自已的工厂,可以发财,也能让我大唐的经济蒸蒸日上。”
李治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开放之初,我满心欢喜,想着这必将是大唐繁荣昌盛的新。”
“百姓们纷纷投身商海,街头巷尾,商铺林立,一片欣欣向荣之景。各地的货物往来不绝,国库收入也日益增加。”
“当时,我对于皇兄说的那些,其实并没有放在心里。”
李治自嘲的笑了笑,笑容中满是苦涩,“我只觉得皇兄是因为经历过太多风雨,所以做事才如此瞻前顾后。”
“我自信凭借自已的能力,一定可以驾驭这一切,让大唐在开放商路的道路上越走越顺。”
李恪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李治,他能感受到李治话语中那股深深的懊悔。
“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什么叫做社会风气坏了,就再也挽救不回来了。”
李治的声音突然提高。
“开放之前我也想过,皇兄不就是怕到时候最先发财的那一批人会牢牢控制手中的财富,到时候截断了后来人的路,让后来人的机会越来越少,直到彻底截断上升通道,然后造成比世家更加严重的后果吗?”
“那这件事我当时想来,也好办,等西征完毕,我直接将这批先发财的人都杀了就是,横竖不过是一批有钱的商人。”
李治握紧了拳头。
“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有决心,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我以为那些商人即便有了财富,在皇权面前也不过是蝼蚁。可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李恪眉头紧皱,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
“最先发财的那一批,是我大唐的顶层官员!”
李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商路开通后,那些手握权力的官员们,利用职务之便,与商人勾结,垄断贸易。”
“他们打着为朝廷办事的旗号,中饱私囊,将大量的财富收入囊中。”
“他们在各地设立关卡,肆意收取高额赋税,百姓们苦不堪,却敢怒不敢。”
“而那些真正想要通过经商致富的普通百姓,却处处受阻,难以发展。”
“朕想要手起刀落切除他们,可是,还能切的了吗?”
李治的声音渐渐低沉,充满了无力感,“朕想要做这些事情,就一定需要官员的助力,可是,如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