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刚刚穿好衣服,楼梯间的脚步声随即响起。
秦微脸色大变,他没想到秦爸会上楼,走到门前锁上门,侧头给听雨递去一个眼神。
她心领神会,转身跑向浴室,后背靠着浴室门缓缓下滑,手捂着胸口努力平静呼吸。
“叩叩。”
敲门声响起,听雨紧张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昨晚发生的一切有多么荒诞。
不管她承不承认,他们都是明面上的舅甥关系,万一被发现,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对秦伯伯和沉阿姨。
她大概是真的昏了头,严格来说是被某个道貌岸然的男人用各种花招引诱上钩。
可是,沉沦这条路是她选的,即便是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做出错误的决定,她也不能把错全推给他一个人。
欲拒还迎的自己,也在犯罪。
敲门声第叁次响起,秦微拉开房门,气定神闲地面对眼前的男人。
“爸,您找我?”
他身上随便套了一件米色家居服,还没完全苏醒的双眸带着几分慵懒的倦意,体内灼烫的热气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排汗运动中消散在风里,整个人神清气爽。
秦沐阳瞧见他脖子上鲜红的草莓印,看着像新鲜出炉。
见秦微没有邀请进入的意思,他直截了当地问:“屋里有人?”
“怎么会。”
秦微侧身让位,秦沐阳缓缓走进房间,审视的目光扫射一圈,未发现任何异样,他走到沙发前,回身质问秦微:“斯恬昨晚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没接,为什么?”
秦微眉间微蹙,努力回忆这个人名对应的那张脸,他有些好笑,“还没开始,她就学会告状了?”
“我要的是答案,不是问题。”
他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难得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嘴脸,“我很忙,以及,不想接。”
秦沐阳不满他说话的态度,“对待自己的未婚妻,理应有绅士风度。”
“如果我没记错,我好像没有答应。”
其实在昨晚之前,秦微有认真考虑过用婚姻强行压制想要不择手段得到听雨的冲动,可是经历过昨夜,他现在只想和她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干,看着她也觉得满足。
秦沐阳冷冷地瞥他一眼,不容置疑的口吻:“这件事由不得你,我已经和李主任达成共识,只要你们结合,江北那块地就是板上钉钉。”
秦微一针见血地问:“您现在是在明目张胆地用我的婚姻做交易吗?”
秦沐阳省去弯弯绕绕的官话,此刻不像位居高位的领导,更像一个苦口婆心的老父亲,“你没有任何损失,你的公司甚至可以参与后期的开采工作。”
“地下全是新能源,一本万利的买卖,我的确不亏。”秦微笑了笑,声音倏地低下来,“但我不接受,我不认为凭我现在的实力能吃得下这么大块蛋糕。”
“你是我秦沐阳的儿子,没有什么不可能。”
秦微沉默两秒,余光迅速扫过紧闭的浴室门,难得软了嗓,“爸,我想和我喜欢的女人结婚。”
秦沐阳愣住,仿佛听了一个笑话,年轻时他也以为可以和心爱的女人相伴到白头,可是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巴掌,身为高干子弟,感情用事就是死罪。
“你生在这个家,你的婚姻就是用来牺牲的,只要你姓秦,你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微,直接下死命令,“下周我会安排双方家长见面,确定订婚时间。”
话毕,他转身走向屋外,关门前,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带乱七八糟的女人回家。”
秦微的目光在房间内横扫一圈,最后停在落地窗边的货车帽。
百密一疏。
秦沐阳回到书房,从身后的书架里翻出一本书,作者名叫宋宁。
书里杂着几张老照片,全是他们热恋期的合影,照片的边缘磨得很旧了,但过往的回忆依然清晰,就像幻灯片一样在眼前重复播放。
年少轻狂时深爱过的人,宛如一颗钉在胸口的针,扎得那么深,是深入骨髓的痛。
即便过了几十年,他仍然还记得当年发生的一切,那个甘愿为爱抵抗全世界的少年偷偷飞到英国,只为当面要一句挽留的话。
“只要你说让我留下,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一袭白裙的宋宁沐浴在暖光中,裙摆随风荡漾,她温柔地笑,“不要为了任何人放弃自己的人生,我不希望多年后你躺在病床上回顾往生时,后悔此刻的决定。”
秦沐阳听懂她的意思,颤着声音问:“我能再抱你一下吗?”
宋宁斩钉截铁地摇头,轻声说:“沐阳,婚姻是一件很勇敢的事,我想她一定很爱你,希望你能善待她。”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宋宁一直在笑,似乎是想让他永远记住自己开心的样子。
秦沐阳收起照片,恍惚间想起听雨,其实她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