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笑,轻轻吹了吹指尖。
“哦,我不是。你那个妈才是。”
“再说,一条被万人围观、人人都想摸一把的狗,还要回来做什么呢?不嫌掉价么。”
朴延星的脸一下逼近我,这张女性化的脸,第一次出现属于男性的凶狠:“林天星,你再说一遍!我妈妈怎么了?是。她是捡破烂的,但她比你干净!”
我并不害怕。不躲反凑近。
他便掐着我的双颊,力道很重,逼我看他。
“林天星,你觉得我像条狗,被万人观赏,很可笑是吗?”
“你看啊,可这条狗也是你亲手调教出来的。”
“怎么,现在玩腻了就嫌我脏了?”
真是条孝顺的狗。可孝顺错了地方。
我看着他,觉得好笑:“干净?你们穷就天然占了个干净的名头?朴延星,你摸着良心问问,你和你那位干净的妈,能过上今天这种高质量的生活,靠的是捡垃圾,还是靠我这个不干净的林天星?”
我说得极慢,务要教他听得清楚。
“怎么还既要又要呢?发达了就忘记恩主了?”
“高质量,林天星。你还真是会重新定义词语。”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用我的一切——换我妈妈不用再捡那些会划破手的垃圾,这难道不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吗?怎么现在反倒成了你的恩情了?”
我说:“像你这样的狗我想找满大街都是啊。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你自己要去挣脱缰绳的吧?”
他却笑了一声,那笑声干巴巴的。
“呵。你说得对,你当然可以去找别的狗,我这条被你玩烂了的狗,不配再让你多看一眼。也是我自己挣脱的没错。”
最后。
是幽幽的一句。
“因为。我怕再不跑,就会被你和你的好哥哥…一起玩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啊。”
他把下颌收近颈子,嘴唇抿成一道执拗的线,额前的碎发垂在眉下,阴影里的眼睛直直望着我。
那眼里有浓浓的怨、浓浓的恨。
我看着他,坐我对面的人,是朴延星,恍惚间,我看见了,那是曾经的他,朴冬。
我们认识太久了。久到我见过他无数张面孔、落泪的,漂亮的,幸福的、傻乎乎的、性感的…
可唯有那一张,几乎已经模糊了。他穿着破旧的白蓝交错校服倒在巷子里。现在,它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我可以清晰看见他校服上的血迹。
他在那里被我带回家。害怕我、取悦我,依赖我,现在、憎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