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次最讨厌自己的时候，就是眼睁睁看着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自己却只能以‘弟弟’‘邻居’的身份站在你身边，梁绕西，这些对我太不公平了。不想藏了。”

何径低下头，他伸手碰到了梁绕西的脸，梁绕西下意识躲开，于是何径的脸上只有一道苦笑。

“我想过了，即便以后你打我骂我也好，我们关系变差也好，我都要把这件事说完。”

梁绕西依旧没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大脑虽然混乱，可何径的言语像无形的刺，一根根扎在他心间，没有疼痛，只有酸和酥麻，像中了毒。

他感觉到手腕的脱力，心里下了一道旨意，他不想听到再多，这跟他最初的想法不对等，他固执说：“你别再说了。”

“我就是要说。”何径的声音坚定不移，他像是豁出去了，不计后果，眼里只剩输赢，他抓住梁绕西的手，不管梁绕西挣扎多大力，他就像钢钉一样不松动一毫，他怕松了就再也握不住。

何径的话里有愤怒、口不择言和急迫：“梁绕西，我每天都想亲你，谁要做你的弟弟，做你的弟弟，这辈子我都实现不了这个愿望。”

梁绕西不知再说些什么，他的手克制不住地颤抖，连带身体，他往后退了一步，后面只有冰冷的墙。

空间窄缩，冷空气穿堂而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手里的热源灼热难忍，犹如冰火两重天。

他在等何径主动离开，也在等自己消化这一切，可他有点累，没法思考太多，原本这一切都可以很简单，为何要打破？

梁绕西承认自己不愿面对，也无法面对，他一直在逃避，如今被逼退至此，没有退路了，他也没想到解法。

沉默着，一直沉默到何径不再束缚他的行动，主动松开他。

他没回答，因为这就是回答。何径知道了，因为以往梁绕西沉默不语的时候，很多事就下了定论。

“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哥。”何径转身离开，带走了热源。

梁绕西回到家，他靠着门，一点力气也没了，脑袋晕厥，贴着门滑落下来。

为什么是他？从何开始？喜欢什么？

屋外漫天飞雪。

冬天悄然而至。

第9章

李女士回来的这天，梁绕西并不知晓。编辑约他在咖啡馆碰面。

修改事宜商讨完，回家时，他竟然看见李女士正往家里搬行李，他忙搭手协助，忍不住怨道：“这么多东西怎么不打电话要我去接您？”

“知道你忙！”李女士自从旅游回来，成天笑嘻嘻的，每天梁绕西都能在微信上看到她在天南海北拍的照片，又是羡慕又是感慨。

“哪有，我就出去一小会儿。”梁绕西帮忙提了物品，发现很沉，“这是什么？”

“哎哟，这不是蒋女士买的雕塑吗？我拿错了，你帮我送到对门去吧。”

梁绕西：“这也能拿错？”

李女士解释：“我们买了一对呢，估计弄混了，还不是为了给你和何径保保平安。你快送过去，别让人好找一顿。”

即便不太情愿，梁绕西也别无他法，他步履维艰、行动迟缓地来到对门门口，蜗牛似的按响门铃。

他在心里祈祷别是何径给他开门，可当门打开时，幻想破灭。

明明有一周没见过面，梁绕西却觉得过了很久。

何径见到他，眼神稍有异动，很快恢复如初，只把目光看向一边，问：“有什么事？”

梁绕西大大方方地说：“蒋阿姨有个东西塞错了，我给你拿过来。”

“稍等。”何径趁机看梁绕西一眼，不紧不慢往里喊，“妈——”

蒋阿姨来时，梁绕西用余光偷看了眼何径，发现何径视线没再看他，心里略微松了口气，只是莫名有些憋闷。

蒋阿姨谢过梁绕西，握着他的手，热情不已，感谢道：“绕西啊，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吧？”

梁绕西心里一噎，嘴边的话不知怎么开口说下去，最后笑笑道：“没有，阿姨，没怎么麻烦的。”

“你看我，跟你妈妈在外面玩得不知道天南海北了。”蒋阿姨感慨万千地说：“你也别太担心，人吃五谷杂粮怎么会不生病，总有一天能治好。”

“嗯，谢谢阿姨。”即便蒋阿姨热情似火，梁绕西也不太想周旋太久，他不知道何径为何杵在门边不走，难道在听墙角？

没等他猜完，蒋阿姨提议道：“眼看着快到元旦，咱们邻里也该热闹热闹，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何径也在假期，这样吧，要不今晚你来我家吃饭？”

梁绕西想婉拒，余光看见何径离开了，他心里一酸，面不改色说：“阿姨，太麻烦了。”

“麻烦什么！”蒋阿姨哈哈一笑，爽朗开阔说：“我还得多谢你这些天帮我照顾何径呢，不准拒绝我，说定了哈！”

刚回来一趟必然有些东西要买，这段时间梁绕西懒得很，菜什么的都没买，想来何径家里也没有余粮，于是他主动请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