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张月盈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鹧鸪连忙给她顺气。
长兴伯府四姑娘如今也是十六,和他女儿一样大的姑娘,长兴伯竟然能下得了嘴。
真是老牛吃嫩草,离了大谱了!
“二婶没闹?”张月盈记得当初那位生了大公子的小娘就是被发落了出去,另一位生了三公子和六姑娘的木小娘亦是每日在正堂端茶倒水服侍小冯氏,才勉强留了下来。
“怎么没有?”杜鹃凑近了张月盈的耳朵,“前日二夫人就拿住了于小娘在正房不慎摔了茶盏做由头,罚了于小娘在花园的石子路上跪了足足两个时辰,膝盖都快要跪废了。”
鹧鸪面露不忍:“这二夫人也太狠了。”
张月盈低头,手指轻敲梳妆台边缘,神色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几息,摇了摇头:“二婶婶管着伯府的事,是于小娘的主母,又抓着了错处,这样行事全在规矩体统之内,于小娘只有受着的份。”
而说她冷情也好,她这个侄女也没道理管到隔房的叔父房里的道理,要是闹了出来,二婶更不会放过于小娘了。
见鹧鸪面露同情,张月盈不由暗叹,自己这个丫鬟什么都好就是感性了些。
“于小娘的事情说难也不难,说来说起句,其实都是男人的问题。只要二叔父肯护着她,一切都好说。但二叔父,会吗?”
鹧鸪猛地摇头。
张月盈打了个哈欠,透过窗前的竹篾帘子,抬眼看了看外边散碎而下的雨幕,在鹧鸪端来的铜盆里盥过手,微扬唇角:
“下雨了呀,明早记得提醒我,到时的路可不好走。”
“歇息了吧。”
藕粉色的重重纱幔落下,杜鹃轻轻吹灭了最后一盏灯,少女纤细的身影蓦然隐没在一片黑暗中。
请安母亲对祖母不敬,传出去祸害得是……
翌日,清晨。
坠珠院的墙头冒出一簇梨花,昨夜雨打枝头,残花落地,远望似余雪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