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河村东头有一户人家,独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几岁的小汉子,她家汉子前些年晚上出去跟人喝酒,回来醉倒在雪地冻死了,这事沈云清之前有所耳闻,她汉子是个酒鬼,平日里不显脾气,但只要喝上了酒就对她们娘俩非打即骂,村里人都说他喝酒死了也是自己造的孽。
林月香说完也是一阵唏嘘,怎么会有人命苦至此。
离开沈家时,季淮也有了些醉意,林月香气的打了沈大河几下,怪他跟姑爷喝酒也不知轻重,沈大河醉的更严重,红着一张脸,走路都有些漂浮,连说今日高兴,多喝些无碍。
沈云清搀着季淮的胳膊离开,路上问他难不难受,季淮摇头,说他知道分寸,没有喝那么多,只是有些头晕,并不严重。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南山村村口,却又看见了那日的“老妇人”,此时他已经没了那日佝偻的老态,站直了身子,明显是一个个子矮些的汉子。
他手中扯着一个小孩,虽不知是谁家的孩子,但他时常在村口玩,沈云清见过他不少次。
季淮拉着沈云清躲到一旁,示意他先回家去。
沈云清有些着急,低声问道:“你要干什么?”
季淮盯着那个拐子,回道:“我跟上去看看,你先回去。”
沈云清还要再说,但想想还是放弃了,叮嘱季淮:“那你小心些。”
“放心,回去把门锁好。”
等看着沈云清到了家门口,季淮才放心地跟了上去。
沈云清独自回了家,担忧地看季淮一眼,叹了一口气把大门锁上了。
心不在焉地进了堂屋,一抬头,沈云清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小傻的食盆被打翻了。
汤汤水水被小傻踩的到处都是,整个屋子里散发着一股饭菜的味道。
今天两人出门去了,给小傻放了足够的食物,放在外面容易凉了或者冻住,小狗吃了也不好,两人这才把小傻的食盆放在屋子里,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小傻机灵得很,知道自己闯祸了,耷拉着脑袋趴在角落里,悄悄抬头看沈云清的脸色。
沈云清气得骂了它两句,将它撵到了院子里,不然又被它踩的到处都是。
沈云清去打了一桶水,拿了扫帚和抹布过来。
幸而地面上铺了青砖,要不然很难收拾。
反正都要收拾一次,清理了地面后,沈云清又将堂屋的家具都擦了一遍,这样过年节的时候能轻松一些。
清理完一个堂屋沈云清已经累的不行,他扶着腰出去看了看天色,日头都快落了,季淮却还没回来。
他去洗了一遍手,回两人住的东屋歇息了一会儿再做饭,不然他也干不动。
本来以为做好饭季淮就能回来了,结果没有。
沈云清把季淮的饭菜分了出来,温在灶上,自己食不知味地吃了两口饭,菜做得咸了,应该是刚刚盐放多了,心里有事,做什么都不力不从心。
他垫了两口,实在没心情吃下去了,索性将碗筷都收拾下去了。
天都快要黑了,季淮还没回来,他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沈云清晃了晃脑袋,他不能什么都往坏处想。
季淮很厉害的,他应该相信他,兴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烧完炕后,他点上了油灯,平日里两人睡得早,用灯的时候都很少。
沈云清自己安慰自己,季淮一定不会有事的,稳了稳心神,又把针线拿了出来,开始绣帕子。
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外面一有动静,沈云清就向外看,生怕季淮回来了他不知道,灯光幽暗,他又心神不宁,没一会儿就戳了自己的手。
他捏着自己的手指,看着上面冒出的血珠,叹了一口气。
看来着绣活他是做不下去了。
他将针线收了起来,把被褥铺上,这样一会儿被褥就是暖和的,季淮回来肯定冷的不行。
铺好被,他缩进被窝里,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沈云清飞快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踩上鞋子往门口跑。
走到门口,他有些迟疑,低声问道:“季淮,是你吗?”
“是我。”
外面传来了季淮低沉的声音,沈云清立马打开了门。
“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沈云清上下打量了一眼季淮,发现他没什么异样,才松了一口气。
“出了点意外,耽搁了。”
外面虽然有月光,但到底还是幽暗,沈云清急忙把季淮拽进了屋子里,想要好好检查看看。
油灯一照,沈云清发现季淮头上乱糟糟的,还沾着草棍,袄子也划了两个口子。
“怎么弄成这样?”
季淮也看向了衣服上那两个口子,有些心虚,跟小傻做错事的表情很像,“我下次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