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谢过诸天神佛。
宓凤娘试探着跟了两句:“是呢,也有街坊说是要拜谢神灵呢。”
“不错,心诚则灵。”老夫人频频点头。
得知老夫人笃信佛教,宓凤娘立刻满口称赞汴京城里几处著名的寺庙灵验:“我前几天刚去几处庙宇拜过,各个都是好地方,说也奇怪,我原本心神不宁,睡也睡不好,吃也不吃好,谁知进去拜了一趟之后便觉心里的不痛快都散去了,回来倒睡了个好觉。”
进寺烧香要爬山涉水,还要攀登各种山门台阶,回家后累得倒头就睡,当然没心思再烦闷了。
“哦?”老夫人果然来了兴致,“你居然这么虔诚,惭愧惭愧,老身也就寻常在家供奉,不如你这般上心。”
“有人太功利,什么教都信,我倒是觉得,不如只信一样,所谓心诚则灵。”宓凤娘说得头头是道。
叶盏和玉姐儿对视一眼:……
如果没记错的话,宓凤娘明明把汴京城里道教、佛教、摩尼教、拜火教都拜了一遍,不拘哪个宗教样样不落……
那边厢老夫人和宓凤娘越说越投机,两人便交流起汴京周围那些有名的佛寺:铁佛寺、大相国寺、景德寺。
宓凤娘明明也就去了几次,却如数家珍:≈ot;大相国寺寺庙肃穆,铁佛寺有好吃的素斋分发,景德寺里一株银杏,据说好几百年了。≈ot;
还满口称赞叶盏:“我家盏儿还在大相国寺做了一场斋饭,寺里的小香弥说比寻常好吃。”
“哦?”杜家老夫人惊讶,“大相国寺的素斋不错,若得他那里师傅们称赞,想必滋味不错。”
“那是当然。”宓凤娘一脸自豪,“还有信众当场请我家盏儿去做饭。陶编修家老夫人寿宴,便是我家盏儿掌勺。”
“那一桌素宴让所有人惊叹不已,事后又有好几位食素的夫人请我家盏儿去掌勺,她们都说我家二姐儿一手手艺能让素食都比肉食滋味更浓厚,如今那个吃斋的圈子都以寿宴是我家二姐掌勺为荣呢。”宓凤娘吹得眉飞色舞。
明明只是去做菜,在她渲染后听起来倒像是那些人求着叶盏做菜一样。
说来说去老夫人也来了兴致:“不知是何等手艺……”
“祖母今日午膳还吃了别人送来的点心,怎得又不认了?”杜三娘子顺势撒娇。
“说的是那道点心?倒是不错。”老夫人仰起头想了想,“香软的,夹了各色果馅夹心的?”
“正是。”杜三娘笑道,“叶盏将方子给了我,回头我叫厨房做出来后给祖母送过去。”
孙女孝顺,老太太笑得更加舒心:“既是点心做得好,下月家里昙花开时要请些亲眷过来,还要劳烦你家做几道点心我好送人。”
“这值当什么,您发话了我家自然是赶紧备齐。”宓凤娘胸膛拍得震天响,“您放心吧,这些肯定布置妥当。”
比起叶盏,杜家老太太倒更喜欢玉姐儿。
这却是连宓凤娘都没想到的。明明盏姐儿更加成熟稳重,进退有据。
叶盏想想,恐怕是玉姐儿单纯澄澈,满心满意盯着待客的点心吃,更像是孩子。老夫人一辈子见惯了淑女和功利之人,如今老了返璞归真,自然就更欣赏天真之人。
上行下效,怪不得三娘子院里最受抬举的是天真活泼的石榴。
老夫人将玉姐儿带到身旁,问她爱吃什么、家常都做什么,笑道:“你家这个女儿,瞧着倒不错。”
“是不错。”宓凤娘说起女儿自然自豪,“我家三个女儿各有各的好。”
不过她转念叹口气。
“怎得叹气?”老夫人果然问。
宓凤娘便赔笑:“我家几个女儿也是个能干的,只不过只一桩,我到底是庄户人家,家里只会教导她们粗浅识得几个字,要再吟诗作对就不能了。今天来到府上,看着老夫人跟前孙女们都是难得一见神妃仙子一般的女娥,想必是随了您。我看了这些女儿家也生了熊心豹子胆,想要教导自家女儿也学个贵府女儿家一两成气派,但总归请不起女先生,不知府里教导小娘子们可有什么法子?”
脸上羡慕的神色一览无余。
这话是搔到了痒痒处,既恭维了老夫人基因好,又赞美了杜家教育好,杜夫人平日里最自豪教导女儿教导得好,当即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便是看书做诗自己看书也使得。”
当即吩咐几个女儿:“你们当日诗词开蒙的书本怕是用不到了,白放着倒让虫蛀了,不如翻出来送给这位宓婶子。”
宓凤娘忙起身感谢:“我今日,可真是来打秋风了。”
老夫人眼看晚饭将至,索性留着宓凤娘吃了顿饭:“我家都是寻常菜式,你吃吃看与你女儿手艺比如何。”
席间宓凤娘自然是大惊小怪,处处恭维了老夫人一回。
等吃完饭喝茶时,老夫人已经能亲亲热热挽起宓凤娘的手了。宓凤娘也亲热挽起她臂弯:“要不是小的出身贫寒,一定要斗胆拜老夫人做个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