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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1 / 2)

女娘极力压住要扬起的嘴角,仍端着一副遗憾又委屈的样子。

“不就是个灯笼么?至于这么委屈?”清冽的嗓音如涌来的清浪般一字一字地打在心里的礁石上。

男人又道:“画什么?”

贺之盈拿乔,“表兄不必勉强,不过就是离家前的最后一场灯会用不上自己设计的灯笼罢了,我随便在街边买一个便是了。”

男人耐着性子,拿起狼毫笔蘸了墨,又问了一句:“画什么?”

女娘细瞧郎君的神色,确认他确实是愿意帮她画图纸的,玉白的小脸溢着欣喜的红晕,“那便多谢表兄了。”

容惟短短“嗯”了一声,不辨情绪。

女娘开始描述她想画的灯笼样子,其实也无甚特别。一盏是以海棠花为底,上坠小巧的玉兔形状。

而另一盏则是竹形,在边缘处偶而点缀几样小小的海棠花瓣。

这一盏自是为容惟制的,竹形点缀海棠花,贺之盈的灯便是以海棠花为底,用意再明显不过。因此贺之盈描述时紧盯着男人面上神情,担忧他不悦,撂笔便走,并拒绝同她一起出游。

但并未发生贺之盈所担忧的情形,容惟只在听闻时笔尖顿了一顿,接着便跟未发觉其中用意一般,笔下依旧行云流水,不过片刻便将第二张图纸画好。

“表兄,从前竟不知你的画工如此之好。”贺之盈惊叹。

容惟将狼毫笔放回笔架上,画好的两张灯笼样式铺开了晾干墨水,两式灯笼精美绝伦,容惟笔触细腻,将灯笼上的兔子与花都描绘得生动可爱,与贺之盈先前心里头的设想一般无二,甚至更显精巧。

贺之盈一脸惊喜,用左手小心翼翼地拿起海棠花灯盏,担心碰坏了这样精妙的图纸,“表兄是自小就学画么?想必丹青也不差吧。”

皇后喜画,身为太子的容惟自然自小就受影响,花在绘画上的时间也较多。她想的不差,他的丹青是宫里最好的,便是进了宫的那些誉满天下、妙手天成的丹青手们,恐怕也比不过他。

容惟口中仍是淡淡道:“还成。”

但和煦的面色,勉力压抑的嘴角,都告诉着贺之盈,被她一番夸赞下来,他心情很是不错。

“既如此,日后表兄有时间可否为我绘一幅丹青?”女娘得寸进尺。

容惟自然不会应允,“没空。”

女娘撇撇嘴,“表兄是嫌我貌丑,不想为我作画么?”

郎君态度依旧坚决,“我不随意为人绘丹青。”

女娘闻言,面上并未有失落的神情,显是早就料想到他不会应承,一时间也没有再执着下去。

今日贺之盈带来的墨是上好的徽墨,谈话间已在纸上晾透,色泽润黑,淡淡的墨香味在二人间散开。

“还有事吗?”

贺之盈无言,真是油盐不进。她本以为他今日出奇地愿意见她,是态度有所好转,现在看来并没有,只是出于昨夜她舍身救人的几分感激罢了,为她画完图纸便要赶她走。

“有。”女娘掷地有声。

容惟仍坐在石凳上,疑惑地抬首看了眼立在他身旁的女娘。

因贺之盈要看画纸的缘故,便自然而然地站在离他很近的位置,鼻尖缠绕着若有若无的海棠香,女娘弯腰时一头乌黑发亮的青丝犹如羽毛般拂过他的腕子,令他的心也随着腕子痒了痒。

女娘对上他的眼,继续道:“这几日我手伤了不便作画,但我甚是技痒,不如表兄教教我,如何左手作画?”

真是越发得肆无忌惮了。

“我向来用右手。”

意思是,我也不会左手作画,教不了你。

贺之盈一笑,不知为何,容惟竟看出了一分玩味。

“这还不简单,表兄用右手带着我的左手练习作画便是了。”

容惟眼眸微微睁大,显是被她大胆的言语所惊到。

女娘又期期艾艾道:“我本每日都要抽出一到两个时辰作画的,怎料突然伤了右手,练习作画一事又耽误不得,表兄是不愿意费点小功夫教我吗?”

容惟嗤笑,“小功夫?”

又拿受伤之事胁迫他,但她又确实于他有恩。

“放心吧表兄,我不会耽误你太长时辰的,这样吧,每日半个时辰如何?”

容惟咬牙,“不能再多了。”

女娘自得极了,生怕他反悔,连忙定下,“那便每日午后,我会带好作画工具来寻表兄你的,也不辛苦你奔波,我们便在你这一方小院中作画如何?”

“嗯。”

贺之盈满意极了,用左手笨拙地拿起两张画纸,“表兄放心,送去打造好灯笼后,我会好好保存你的画作的,必不教表兄今夜的辛劳化之一空。”

他甚少赠画于人,多是兴致来了画上一幅,便令人收置在东宫内,而今夜他不仅为一个女娘画了两张图纸,这个女娘还告知他会将图纸小心收藏。

收着便收着吧,又何必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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