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如此稀罕冯小娘子?”
明明点头。
“就因为她好看?!”
明明:“不然呢!”
秦叶蓁心道:这个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那些个看人要注重内在的话,秦叶蓁憋在心口,没说,仅仅是点头答应。
他的儿子,合该开开心心,无忧无虑长大。这些话,日后再说也不迟。
母子二人正说着话,一旁整理小玩意儿的小丫头子来报,“公主,崔将军送来的东西,还有一样,奴婢几个不认识,不知该如何处置,还请公主定夺。”
秦叶蓁疑惑,不就是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么,怎生还有旁的。疑惑之间,见门外走来两个粗使婆子,二人合力抬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匣子。
明明好奇,疾步到匣子跟前,命人打开,“小爷今儿要看看,是个什么。”
两个粗使婆子听罢,看向秦叶蓁,见其并无反驳之意,方才打开。首先落入眼帘的,是一层层薄薄的冰块,晶莹光亮之下,隐隐可见片片金黄。诱人光泽,扑面而来。
秦叶蓁也好奇起来,走上前去。待两个粗使婆子将冰块拿开,里头的东西显露眼前。一颗颗细小的圆果,金黄铺地,像是层层铺展开来的小金子。混着最下层的厚厚冰块,丝丝凉气飘散,颇有几分瑶池鲜果之感。
明明问秦叶蓁:“阿娘,这是什么?”
秦叶蓁摇头。
“阿娘也不知道么?”明明惊讶,见秦叶蓁果真不知,又扭头去问伺候的婢子,俱是摇头不知。
“瞧着像是个能吃的?阿娘,要不让后厨的娘子看看?”明明眼疾手快,说着就伸手去拿。
秦叶蓁一把止住,“有毒呢。”
“崔将军不会害儿子,他对儿子可好了。上次的事,流了那多血,将军一个字没说我。”
听他又说起这个,秦叶蓁没好气道:“一个字没说?哼,也不知是谁,吓得要死,回来找我哭呢。”
明明那能接受被人揭短,“哪有哪有,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
他像是害怕秦叶蓁继续说,话犹未了,迈步走开,一旁躲着去了。
秦叶蓁不去管他,命人将果子送去后厨,问问是个什么,怎么个做法。
公主府的后厨娘子,还是当年从御厨当中挑选之人,常年居于京都,哪认识这东西。
见府中无人知晓,秦叶蓁突然之间福至心灵,
明了这是崔敬的小把戏。
他等的,就是自己差人去问。
她为什么要循着他定好的步子,去人问话呢。
虽那日他们说了很多很多,可俱是早年之事。思来想去一整夜之后,秦叶蓁接受泰半。过去的错过,缘分使然,多说无益。
然则,她们之间,隔着因过错留下的伤疤、身份之别,山海天堑,再难回去。
……
话说崔敬,在家等了两日还未等到秦叶蓁差人来问,他确信,那日的言谈只是个开始罢了,路还很长。
哼,再长又如何,他总会走到她身旁。
已然开始,总好过此前不得其法。
当夜,崔敬先去人问了问家中的小侄子,问他们喜欢什么物件,再请来黄大奶奶,问道如何教养孩子。
听得是黄大奶奶错愕异常,一口茶水险些呛死过去,“三叔你……你,这个,那个,是不是早了些?”
才搭上话呢,就想给小王爷当后爹了!天底下的事儿,没有比这个更快的。
崔
敬被人戳破,骤然面色彤云,咳嗽几声,喝茶掩盖。
黄大奶奶见状,也是低下头去饮茶。如此一来,二人你一杯我一杯,足足喝了一壶。
还是黄大奶奶年长一些,面皮子厚,见崔敬好了些,低声问道:“三叔,我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小王爷是个怎样的人,你应该知道。这事不好办。小阿度他们两个,在学堂里念书,偶尔听这么一嘴,这话我也不知真假。可,”
说得黄大奶奶很是尴尬,饮茶继续,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养孩子么,自然头一件事儿就是找个好先生……第二一件么,交友慎重……第三么,日常起居多加照看……第四么,说说男孩儿将养,世情往来,眼界开阔尤为重要……”
说起养孩子的讲究,黄大奶奶从最初的尴尬,越往后越发顺畅,像是家学夫子,开起讲堂。反观崔敬,从最开出的拉不下面皮的别扭,到后来的虚心求学,双眼崇拜,就差当即拜师。
末了,崔敬还拉着黄大奶奶,问这问那,十足十的好学生。
更是在黄大奶奶走后,将自己得到的消息,挑挑拣拣写下。吩咐西风等人去采买小玩意儿,吩咐东山将自己北苑的庄子和马场,都收拾出来。
这一通折腾下来,已然深夜。
翌日衙门忙碌到傍晚,前去和明明答话的小厮西风回来说道;“郎君,小王爷这几日不来骑马,说是要准备冯小娘子的生辰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