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安全。”
车门推开不需停靠,问川一跃而起,稳稳坐在小跑的马背上,淅沥的雨幕中,问川扬声号令,“提速!”
沈青岚挑了挑眉,五官乱飞示意众人快看,这家伙功夫还不错。
几人不禁失笑,问川等人两把剑交叉在背,其中一把必定是桃木剑,他们功夫不行也不会被苏南风派来处理黑羽令。
车门关好,隔绝外头湿润的空气,几人闭目养神,各自思量。
平阳荥阳两郡来往关口颇多,她们此行选择的是灾民人数最多、最混乱、也是距离黑羽令据点最近的营地,此处与荥阳郡的人口大城凤山城最近,故而荀大人亦在此坐镇,黑羽令必定对那下手。
后面的路程顺利的多,几日奔波终于抵达。
大花镇城外三十里,问川等人查到的据点就是此处,那防止人心腐烂的药材就在她们身后的大花镇镇内熬制,鸟儿寻到黑羽令的行踪,爪牙正藏在暗处,不知何时窜出来给人致命一击……
莫名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沈青岚不停地翻弄沙包练功,明显心绪不宁,恐惧深入骨髓,黑羽令给她的影响还是太大了。
顾景之默默望着她那双粗糙的大掌,“练多少年了。”
“从我记事就开始了……”
秦笙坐立难安分外焦躁,这时候说不害怕多少有点托大,凌宴咽了口唾沫,牵起秦笙的手,“阴沟里的老鼠只会出阴招,光天化日他们不敢行动,有你有我,我们是安全的。”
“对。”众人深深吸气稳定心神,带好蓑衣和口罩,相互鼓励鼓足勇气跳下马车,很快,她们就没精力担心身后的敌人了。
眼前阴沉沉的天,雨水腥气混合着酸臭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临时修建的草屋被连日雨水冲的破败不堪,却无人修缮,路人身披草衣防雨,带着口罩眼里绝望麻木,如行尸走肉般慢腾腾地游荡着。
哭声、病痛的呻吟依稀可闻,人们仍旧充耳不闻,压抑至极死气沉沉。
她们一群人的到来都没得到几个眼神,不同于饥荒折磨身体,人们心智上被灾祸击溃,和等死也差不多了。
这一片死气中唯一的灵动既是咬牙奔走的王府府兵,可五百府兵被分到各处,此地只一百人,光靠他们无法撑起整个营地,一旦府兵倒下直接崩盘。
几人被这股绝望和无力击中,皱着眉头说不出话。
沉默震耳欲聋,唯有雨声淅沥。
这可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凌宴清了清发紧的嗓子,“守军就快到了,我们坚持几日就好!”
众人纷纷点头,“先去找荀大人吧。”
问川携部下带几人前往。
深入营地泥泞湿滑,里面的情况也差不多,灾民坐在屋里捆草搓绳,鲜少有人交谈,气氛沉重的很,几人专心脚下不再东张西望。
过去好一会,府兵歇息时分看到多出来的马车上方旗帜,猛地回过神来,“那好像是凌大人的车子,她怎来了?”贤驻腐
“凌大人在家好好的来这作甚,你做梦不成?”一人嘴上不信,还是抬头看去,登时眼睛睁得老大,“我天呐,真是凌大人的车,她真来了?!会不会是手下来的?”
焦躁数日的府兵按捺不住,火急火燎同附近的灾民询问,“刚才是不是有个女天乾过去了?”
女天乾怎了?灾民不懂他们激动什么,平日受府兵管制有些小摩擦,但也对他们十分敬畏,老实回道,“刚才一群人有好几个天乾,为首倒是有两个女天乾。”
府兵一蹦三尺高,“是她,一定是她,凌大人向来亲力亲为!”
“殿下派凌大人来救灾了,我们有救了!”
两个府兵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灾民怔愣,荥阳百姓不识凌家的旗帜,但对凌宴的名声多少听说了些,越来越多的灾民看向激动拥抱的府兵,麻木的眼底微光闪烁。
一束光骤然照亮夜空,求生之火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