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小鬼!而且,我还有最后一个杀手锏——”
“什么?”
燕枝朝巷子里喊了一声:“糖糕!”
下一瞬,一道黑影“咻”的一下窜了出来。
楚鱼被吓了一跳,连忙抬起脚避开。
糖糕从他身边跑过,径直来到燕枝脚边,围着燕枝转了两圈。
糖糕来了!
燕枝自信满满:“上回是因为我一个人在摊子上,他们才会欺负我。这回我带上糖糕,他们肯定连靠近都不敢靠近。”
“诶哟——”楚鱼捂着心口,似乎被吓得不轻,“你这狗长得也太快了,我记得我刚见它的时候,它还没这么大吧?”
“长得大才能吓住无赖嘛。”燕枝笑了笑,“而且它吃得比较多。”
糖糕大概知道他们在说自己,但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甩着尾巴,绕着燕枝继续转圈。
自从燕枝和楚鱼合伙做生意,燕枝就总是早出晚归,留糖糕独自在家看门。
难得能跟他一起出门,糖糕自然高兴。
“行吧。”楚鱼点头,“那你还是小心点,中午我过去找你。”
“好!”
楚鱼停下脚步,燕枝拽着小毛驴的缰绳,快走两步,跳到车上坐稳。
燕枝拿出柳枝做的鞭子,轻轻打在花生糕的屁股上,又回过头,用力朝楚鱼挥挥手:“中午见!”
“嗯,拜……”楚鱼清了清嗓子,改了口,“再见。”
这个时候,天色尚未大亮。
西边的月亮慢慢落下,东边的太阳却还没升起来。
石雁镇通常不会下雪,但会下霜。
一觉醒来,头顶瓦片与路边草木上,都覆着一重朦胧的白霜。
糖糕在前面开路,燕枝驾着花生糕拉的车,跟在后面。
细细寒风带着潮湿的水气,拂过寒霜,迎面吹来。
燕枝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合拢双手,哈了口气。
好冷!
糖糕顶着风,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面,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冷。
燕枝想,肯定是因为它身上毛多,他身上就没毛,所以他冷。
等今日赚了钱,他一定要去裁缝铺做一顶帽子,也要毛茸茸的那种。
燕枝一边赶车,一边想事情。
没多久,就到了集市口。
集市由官府管理,里面有铺面,外面也有供人摆摊的地方。
燕枝刚把花生糕赶进去,几个先到的摊主就笑着同他打招呼。
“小燕子飞来啦?今日没赖床啊?”
“来啦!我从来不赖床!”
燕枝也不生气,一边笑盈盈地同他们说话,一边把车上的蒸笼卸下来,再把花生糕和糖糕拴在旁边的树下,免得它们乱跑。
他第一天出摊的时候,楚鱼带着他过来,就把他介绍给集市里的人了。
再加上燕枝自己也软和,很快就和他们熟络起来。
等燕枝把东西都摆好,旁边卖菜的老爷爷才喊他:“阿燕啊,拿一块糖糕给我。”
来到石雁多日,燕枝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南方小名。
“好。”
燕枝应了一声,树下的糖糕也跟着“嗷呜”叫起来。
“不是叫你,是叫我!”
唔……他总感觉这话怪怪的。
燕枝拿出装水的竹筒,仔仔细细地洗干净手,才拿起油纸,包了一块糖糕,送到老人家面前:“给,您老小心烫。”
糖糕不贵,楚鱼定的价格,三个铜板一块,五个铜板两块。
在这儿卖东西的摊主闻见味道,都忍不住要买一块来尝尝。
燕枝先把周围一圈送了个遍,卖掉一笼,然后开始吆喝。
“红糖糕!好吃的红糖糕!香香甜甜的红糖糕!”
他每喊一声,后面的糖糕就跟着“嗷”一声,倒是相映成趣。
没多久,日头升起,晒化瓦上白霜。
正巧这时没客人,燕枝就坐在小板凳上,和隔壁摊主说笑。
“对呀,我的小狗也叫‘糖糕’。它是黑糖糕,我卖的是红糖糕。”
“我说呢,怎么你一喊,你的狗也跟着喊。”
“等会儿有人来找你买糕,你可别卖错了。”
“当然不会,我不会把它卖掉……”
正说着话,街上忽然静了一瞬。
燕枝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泼皮,穿着邋里邋遢的衣裳,正吊儿郎当地朝这边走来。
这人没什么正经事做,每日里除了吃和睡,就是到处闲逛打秋风。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市集上众人上有老下有小,犯不着和他吵,要么故意避着他走,要么把自己摊子上的东西护好。
燕枝也赶忙把蒸笼盖子盖上。
可下一瞬,一只手就挡住了笼盖。
“小伙计,盖起来干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