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折扇打开的凌厉之声。
闻灵玉闻声望去,见李玄州手握一柄有些眼熟的折扇,即便这折扇肮脏不堪,但扇柄上镶嵌着数颗名贵的宝石,一看便是非富则贵之人所有。
闻灵玉略一回忆,惊呼道:“这是叶朝君的折扇!”
怕李玄州听不明白,闻灵玉又道:“就是那名身穿喜服死去的男子!”
等闻灵玉说完,李玄州已把折扇高高抛向空中,指尖一道术法而出,注入在折扇之内。
来不及细想李玄州是如何得到这柄折扇,又为何将这柄折扇拿出来使用,就见浮在空中的折扇发出阵阵光芒。
红白两道阴魂如同受到某种召唤一般,竟不再攻击他们,纷纷对着折扇跪倒在地,如同见到了主人一般。
在这难得的空隙时机,一声女子轻柔的呼喊传进了闻灵玉的耳中。
“恩公……”
闻灵玉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声音的来源——
静静立在地上的花轿。
“恩公……”
那道女声又飘了出来,闻灵玉眼神微顿,想起一个人。
会这么喊他的,只有沈明珠。
轿帘的一角忽而飘动起来,一身嫁衣的沈明珠正坐在轿中,焦急担忧地看着闻灵玉。
沈明珠往旁边挪了挪,看那动作,竟是让闻灵玉上轿。
此时正是脱身的最好时机,他毫不犹豫,带着李玄州飞身遁往花轿。
两人刚入轿,李玄州伸手一招,在折扇飞入他手中的那一瞬间,帘子悄然落下。
这轿子明明只容得下一个人,可他和李玄州进去,竟觉得轿子内宽敞无比,容下他们一人二魂绰绰有余。
李玄州看着眼前一身嫁衣的女鬼,正要蹙眉说些什么,只见这名女鬼双眼脉脉地看着闻灵玉,轻轻地喊道:“恩公。”
李玄州的眉皱得更紧了。
这声恩公,原从何来?
不待李玄州发问,就听闻灵玉颤声问道:“沈明珠?你……你怎么会……”
眼前的沈明珠身穿嫁衣,指尖透明,俨然已经变成了魂魄。
沈明珠垂眸,似是像对闻灵玉安抚一笑,可她这笑容却是充满了勉强与酸涩:“终究是我逃不过这一劫罢了。”
“是叶朝君?”
沈明珠点点头,坐实了闻灵玉的猜想。
闻灵玉心头大震,他……他分明是想帮助沈明珠,可怎会想到到头来,沈明珠竟会落得如此结局?
脑中又闪过李玄州曾说过数次的不管活人之事,闻灵玉犹如重击,呐呐道:“是我害了你……”
“是叶朝君让我沦落至此,又怎会是恩公害我?”沈明珠幽幽道:“再者,当日若不是恩公出手,我已被叶朝君强行带走,我迟早也会同他拼个鱼死网破。”
闻灵玉陷在深深的自责中难以自拔,他茫然又无助地看向李玄州,喃喃道:“我……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帮她……”
李玄州自是不知道沈明珠与叶朝君一事,但从他二人寥寥几句交谈中,已大约明白其中缘由。
“闻灵玉!”
只听李玄州沉声喝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再懊悔自责也是无济于事,你现下该做的,而是如何将这件事带来的恶果降到最低,这才是你要做的,明白吗?”
在短暂的沉默后,闻灵玉仓皇胡乱地点头:“你说得对,正因为我做错了,所以我才更要去弥补……”
李玄州循循善诱道:“该如何做,你心中可有想法?”
闻灵玉冷静下来,细想一番,转而问沈明珠:“这顶花轿要去何处?”
沈明珠答道:“今日是我与叶朝君成婚的日子,我被他困于花轿之内,无法逃脱……”
声音顿了顿,沈明珠才继续说道:“叶朝君不知为何,变成了极为厉害的存在,当日在龙包山的所有人,皆死于他之手,就连变成亡魂,也只能任由叶朝君差遣,无法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