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轮椅朝左侧走去,越过那道看不见的屏障,眼前的场景骤然切换。
山路和柏油路不见了踪影,佛像的脑袋滚到了白桑面前。
白桑低头打量色彩斑驳的佛首,又看向断壁残垣中的周正已和常一,他们一个脸上带着古怪笑容,一个七窍流血,唯独瞳孔直愣愣的看着佛首,佛首滚到哪,两人的视线就转到哪。
滚来滚去的佛首,莫名惹人心烦。
也可能是因为他只能坐轮椅,但这家伙却能满地跑——总之,白桑看它很不顺眼。
白桑心念一动,随侍两旁的侍女就有了动作。
它们一把按住佛首,佛首在它们手下不断滚动,却怎么都没法挣脱,然后一切骤然平息,佛首不再挣扎,侍女将它捧到了白桑面前。
咯吱咯吱的轮椅声响起时,常一的表情骤然凝固。
无穷无尽的血水涌入庙宇,将所有杂物重重的拍到墙上——包括他跟周正已。
常一感觉自己像一尾小鱼,被滔天巨浪拍到了岸上,每根骨头都在发出激烈的抗议声。
血水将佛像从高台上拍落,一波波的冲刷而过,那点斑驳的色彩被洗去,只留下了一尊泥胎,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狰狞了,连带着它之前带给常一的那股心惊肉跳感也消散了不少。
常一刚生出‘你也有今天’的小人得志感,就见涌进庙内的血水突然倒灌了出去,下一秒,整座庙轰然倒塌。
常一被砖头劈头盖脑的砸了一身,在疼痛和奄奄一息中思考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白桑的轮椅能批发吗?
第17章
在常一思考代步工具时,周正已捧着鱼缸,毫发无损的从废墟中钻了出来:“庙怎么塌了?佛像呢?”
常一简明扼要的概况道:“我听见了轮椅声,然后无边无际的血水从外头涌了进来,把庙给冲塌了。”
周正已环顾四周,古庙成了废墟,经幡也不见了踪影。
“进来的路还在,大概率是诡域核心被打破,导致诡域受到了重创……”
常一的注意力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过去:“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周正已顺着常一的视线看去,不远处影影错错的站着一行人,身影模糊的人影在他们的注视中逐渐清晰,就好似它们一直都在那似的。
对方似乎没察觉他们的存在,又或是压根不在意他们的想法,仍在继续着原本的动作——侍女将佛首捧到白桑面前,白桑端详了片刻,朝它伸出了手……
在侍女碰到佛首时,血色瞳孔那的情绪突然激烈了起来,食欲和饥饿感在白桑脑海里不断翻滚,导致佛首都变得软嫩多汁了起来。
白桑伸出手,佛首急剧缩小,变成核桃大小,落入白桑手中。
白桑摩挲着手里的‘核桃’,血色瞳孔安静了下去。
虽说有《遵王令》在,血色瞳孔的恶念无法裹挟白桑的意志,但这不代表它毫无存在感。
即使是蚊子一直在耳边叫,也会让人心烦,更何况血色瞳孔远比蚊子烦人多了,它一直在用负面情绪骚扰白桑,直到现在才有了片刻安宁。
解决了让人心烦的罪魁祸首,白桑心情愉悦的一扭头,发现常一浑身是血的躺在废墟中,不知生死。周正已挖出了自己的眼睛,满地打滚。
鱼缸里的大脑像是打了激素,每块血肉都在生长,将鱼缸挤得满满当当,似乎下一秒就会爆盆。
白桑转动‘核桃’的手一顿——这两人刚才不还活蹦乱跳吗?虽然他忙着处理佛首没跟他们打招呼,但他们刚刚的对话他一字没落全听见了,怎么一扭头就又出事了?
鱼缸发出一声脆响,缸身上冒出了好几条裂纹,肉块眼看就要从裂缝中钻出来了。
白桑投去视线,安静站立的另一个侍女上前捡起了鱼缸。
落入侍女手中后,鱼缸里的动静随之消停。
另一个侍女则将常一跟周正已叠在一起,捧在了手上——跟其他侍女捧着盒子、鱼缸的动作没有任何区别。分量不轻的两个大男人在它手上,就像是两张轻飘飘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