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谢见琛递给薛恒个眼神,示意他不要着了他的道。
奇达拉气焰嚣张,原因无非有二。其一,他们到底是外国使臣,若非当真有大逆不道之举,当街处置到底不妥。其二,口头行为太虚无缥缈,除了谢薛二人,没有任何人听清他们方才的对话,即没有任何人可作证。
自始至终,谢见琛都保持着翩然得体的从容,仿佛根本从未将安达一行人看在眼里。反观安达人这边,因为刚才的哄笑声引得民众对其投来不少鄙夷的视线,这与他们本想破除本邦蛮夷的刻板印象背道而驰。
这场挑衅,就像一拳打在了藏针的棉花上一般。
没过多久,马蹄哒哒的声音便在临近京郊的一处僻静院落前止住了。
谢见琛扯住缰绳,冷漠回身对一众安达使臣道:
“这便是诸位在京中的居所了。”
一路上,奇达拉瞧谢见琛不欲多言,也并未与他过多客套,跃下马背便准备径直离开。
可耳旁铮然剑锋声,要比颈侧的凉意要先到来一步。
奇达拉难以置信,盯着距自己脖颈只数寸的利刃上映出的那张惊恐的脸,须臾之间出了一身冷汗,就连吞口水的力气都被吓没了。
若是他走得再快一步,想必这条命,便要斩于此剑之下了。
“你、你你你——你干什么!”
安达人一片哗然,不敢轻举妄动,奇达拉的威胁显得十分无力:
“你蓄意伤害外使,我要将你状告御前!”
马背上的谢见琛显得异常高大,他轻笑一声,轻抬手腕,将剑身移开方寸。
奇达拉这才看清,一只不过小指大的网虫被劈成两截,颤着爪子趴在剑身上。
那双俊美无双的眸子流露出森然寒意:
“在下眼里,容不得虫孑,还是清理一下得好。”
“你分明是恶意报复!”
“玩笑而已,使臣大人何必恼羞成怒。”
“以侮辱我等为乐,这玩笑未免过分,天下竟有如此玩笑!”
“如何不曾有?您方才不就为在下做了示范?”谢见琛道。
“礼尚往来,便是这个道理。”
他方将剑刃自奇达拉颈旁移开,几个安达人便恶狠狠道:
“耍什么嘴皮子?有本事下来打一架!”
谢见琛虽生了含情蕴藉、讨人喜爱的相貌,此刻却浓眉低压,眸光嘴角竟无了半分笑意,倜傥公子身上才倾泻出武人与生俱来的杀伐之气。
“奇达拉大人,王京这一路,为东道主之臣的,在下已给足安达面子了。您跋涉千里,想来不是为了逞一时威风的吧?”
奇达拉的理智战胜了冲动,作为使臣领队,到底要比旁的安达人沉得住气。
且不说他们能不能打得过这个身手不凡的少年,若是当真因此破坏了两国合作,那才是吃了大亏。
“……都滚进去!”
奇达拉咬牙切齿撵人,不想再看到谢见琛一眼,愤愤叫人合上院门。
“这群眼高于顶的蛮子……”薛恒怒意未消。
“这种货色,你居然能忍住不教训一顿……唉,若非有你拦着,我宁愿挨上几十板子,也绝对要打这群人个鼻青脸肿。”
安达人对自己评头论足,谢见琛倒是不在乎,毕竟自己并不需要从他们身上获得认同感。
只是他们的攻击俨然从自己转移到攻击大桓,这才使他忍无可忍。
薛恒:“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退一步海阔天……”
“真是,退一步越想越气啊……”
转眼间,方才还风度翩翩的少年眼睛仿佛喷火一般怒目瞪向安达驻地,就连关节都被他掰得咔吧咔吧作响。
——他这辈子就从未给过这种腌臜人好脸色看!
如果当时不是碍着身份忍下这口气,而是暴打一顿那群嚣张的安达人该有多解气……
他脑中闪过胖揍安达人的一百零八式。
这样想着,他不禁开始扪心自问:
谢见琛啊谢见琛,你何时活得这般窝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