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还是没能拦下失控的局势。
杨杰最先动手,宋寒灯自然不甘示弱地反击。被众人拉开的时候青年正骑在杨杰背上,眼看着他手上握着的塑料碎片就要冲他的身上扎下去。
而杨杰还在破口大骂:“全家死完的杂种,没人要的垃圾,碰着你我就恶心!你他妈有本事杀了我,杀了我啊!!!”
被人拉开后,宋寒灯总算恢复了点岌岌可危的理智。青年重重地喘着气,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杨杰——这人还在骂骂咧咧,直到有人踹他一脚叫他闭嘴才安静下来。
他们很快被人分开,而宋寒灯则是被班长拉去了隔壁的寝室。直到外面渐渐没了声音,班长这才关上门,接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杨杰这人就是这样的,宋寒灯你说你跟这种人计较什么啊。”
宋寒灯垂下目光。他手里还攥着那个湿哒哒的玩偶,青年手指不由收紧,紧接着他便轻声开了口。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换做平时,宋寒灯绝对不会像今天这般冲动行事的,最多只是会给这人使点绊子让他痛不欲生而已。可是今天……他摩挲着手心里的玩偶,所有苦苦支撑他的动力都在这一刻骤然消失。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记恨上我的。”
准确来说,他和他宿舍里的所有人都保持着平平淡淡的关系。至于杨杰,宋寒灯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开学见的第一面——和他一样来自山村的孩子,但他却更懦弱,更胆小。
杨杰和他几乎没有争端。而唯一算得上是分歧的,要从宋寒灯入选补助金名额但他落选的那一天开始。
宋寒灯突然觉得讽刺。
只不过是几张薄薄的钞票,就可以让他自己争得头破血流,吓得惊慌失措,就可以让杨杰从懦弱无能的人变成面目狰狞的魔鬼。
直到最后两败俱伤,这场大戏便以这般滑稽的方式潦草收幕。
班长坐在他身边。他的手就放在他肩膀上,似乎是想安慰安慰宋寒灯,但最后还是没有拍下去。
他低声说:“这件事并非完全的坏事,至少让你认清了宿舍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过段时间就赶紧转宿舍吧。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以后有什么不方便的事可以找我,我会竭尽所能地帮你的。”
宋寒灯抬起头。他声音很轻,但这次是真心的:“谢谢你,班长。”
班长“哎”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扶了扶圆圆的眼镜:“没事没事啦,为人民服务嘛。”
“补助金被取消的事情我也知道,我知道那个手机是你男朋友送你的,”班长转头看向他,语气放得缓,“到时候我可以去跟导员商量商量,看他能不能把你的名额补回来。”
宋寒灯抬起头。
他受够了白眼,嘲笑和恶意,突然遇到这种纯粹的善,竟然让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他将手上的小羊翻了一个圈,只能再次镇重地道谢。
“真的谢谢你。”
“别谢我了,这是我的职责嘛,”班长坦荡地笑了笑,接着站起来跟他倒了瓶水,“你可以直接找你男朋友嘛,下次就别受这种窝囊气啦。”
听到他话里的“男朋友”三个字后,宋寒灯薅羊的动作不由一停:“……什么意思?”
班长啊了一声,他有些惊讶地挠挠头:“你不知道你男朋友多有钱吗?”
祝青序有钱?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祝青序多有钱。他们只是窝在那个小小的属于他们的巢穴里,就像两只小动物般相拥着度过这个冬天。
但是……祝青序真的没钱吗?
一些细枝末节般的细节涌上心头,随即便掀起了滔天巨浪。宋寒灯手指动了动,他想干什么,但最后只能僵在半空中。
一橱柜的各色相机,价值一万五的索尼镜头。祝母见他时华贵的旗袍,娃娃屋里价值不菲的限量娃娃,还有他曾经无意间和他聊过的,少年时期被父母带着环游世界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