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一件叠好的衣服狠狠砸进行李袋,仿佛那就是邵青羽那张可恶的脸。动作幅度之大,牵扯到脸上的伤处,疼得她“嘶”地吸了口冷气,但这反而让她更火大。
“什么玩意儿!好心当成驴肝肺!老子给你送饭还送出错来了?!” 她愤愤不平地骂着,手下动作不停,恨不得立刻插翅飞离这个让她挨了顿狠揍的地方。
然而,就在她骂骂咧咧、动作越来越粗暴的时候,那股冲顶的怒火,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莫名其妙地泄掉了一些。
她停下了手里近乎发泄的动作,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被自己翻得乱七八糟的行李袋和床铺,一股疲惫和无力感涌了上来。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屁股坐在了休息椅上。
冷静下来想想……
这事儿……好像真的不能全怪邵青羽。
昨天在健身房,自己说的那叫什么混账话?“凑合凑合”?“省心”?……这话搁谁听了不火大?尤其是邵青羽那样骄傲的人。换了自己,听到这种话,估计当场能把对方打残废。
而且……凌弋星烦躁地搓了把脸。自己现在身上还背着墨云澜正儿八经签发的“特聘教官”任命书呢!封闭训练还没结束,任务也没完成,就这么撂挑子走人?这妥妥的是违抗军令!别说墨云澜那边没法交代,如果被她奶奶和李听河元帅知道了,肯定得扒她一层皮!
“靠!” 凌弋星懊恼地低骂一声,把脸埋进手掌里。真是愁死了!
她掰着手指算了算时间。封闭训练已经过去一半了,满打满算也就剩半个多月。苍鸾号就要启航,一去就是一年……
一年……
想到这个时间跨度,凌弋星心里那股刚刚平复下去的烦躁,突然被一种陌生的、沉甸甸的情绪取代了。
一年……都见不到那个动不动就给她甩脸子、却又在细节处无声地照顾着她的oga舰长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竟然让凌弋星感到一丝不舍……
她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惊了一下。
最终,凌弋星长长地、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把胡乱塞进行李袋的东西又一件件拿了出来,重新叠好,放回柜子里。
罢了罢了。再忍忍吧。就当是为了那该死的军令和那点莫名其妙的不舍。
凌弋星最终还是留了下来,一切照旧。训练场上,她依旧是那个让舰员们闻风丧胆的“魔鬼教官”,肿消了的脸慢慢又恢复了往日的英气。
邵青羽似乎也懒得再跟她纠缠,采取了彻底的“鸵鸟政策”。她干脆把自己的办公地点和住宿都搬到了苍鸾号舰上,美其名曰“提前适应深空长航状态”。但凌弋星心里门儿清——这人就是诚心躲着她!眼不见心不烦!
这一躲,就是一个多星期。两人同在一个地方,却硬是没再碰过面,连用餐都完美错开。
终于,封闭训练接近尾声。按照计划,凌弋星需要为全舰官兵进行最后一次关于危机应对策略的专题讲座。
报告厅内座无虚席。所有不当值的舰员和军官都来了,能近距离聆听这位传奇“战神”的经验分享,机会难得。
邵青羽作为舰长,本意是绝对不想来的。光是想到要和凌弋星同处一个空间,她就浑身不自在,信息素都开始隐隐躁动。但是,身为舰长,这种凝聚士气、提升战备意识的集体活动,她若缺席,不仅不合规矩,更会让官兵觉得她不负责任,打击士气。
没办法。邵青羽只能硬着头皮,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冷脸,坐上了主席台。
按职务,舰长邵青羽无疑该坐在正中央的c位。但副舰长何晓光看了看主讲席的位置,又看了看邵青羽那张能冻死人的脸,以及旁边挂着痞笑、但眼神时不时往舰长身上瞟的凌教官,他眼珠一转,非常“贴心”且“自然”地把邵青羽的座位铭牌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于是,主讲人凌弋星坐在了主席台正中央,而邵青羽则坐在了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