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下这话,斜了静安公主一眼,便拂袖而去,一帮宫人忙不迭行礼告退,追上太子。
静安公主哭得通红的眼睛露出一丝恐惧,瑟缩了下。
宁王拧着眉头看着太子远去,回头便温声安抚静安公主,“三妹不必害怕,太子的气是冲我来的,你且安心回宫吧,不会有事的。”
谈轻暗骂一声赔钱货有病,闻声回头看宁王和静安公主,眼里有些疑惑,裴折玉便替他问:“二哥,你怎会突然与太子争执起来?”
“出宫再说。”宁王迟疑地摇了摇头,说完又吩咐静安公主身边的宫人,“带公主回去吧。”
几个宫女屈膝应是,静安公主却挣开她们搀扶自己的手,红着眼朝宁王跪了下来,小姑娘哭得鼻尖通红,稚嫩的嗓音含着哽咽。
“二哥,静儿不想和亲,二哥能不能救救静儿?我不要做静安公主,不想跟二姐姐一样永远都回不了,我只想做母妃的静儿……”
小姑娘一脸哀求,宁王轻叹一声,将人扶起来,犹豫须臾,看着静安公主安慰道:“回去吧,父皇还未下旨,一切都还有转机。”
静安公主本已是绝望的泪眼里迸射出惊喜的光芒,用力抓住宁王手臂,“静儿多谢二哥!”
宁王拍了拍她肩头,便让宫人将她带回去。谈轻看在眼里,皱着眉头和裴折玉对视一眼。
静安公主被宫人带回宫后,宁王和裴折玉谈轻二人一道出宫,这才有空跟他们解释起来。
“方才出宫时碰到静安,本想安慰几句,不料撞上太子,近来因为朝堂上的事太子对我和老七都有些不满,如今静安又被记在皇后名下,太子见我与她亲近便争执起来了。”
谈轻恍然大悟,宁王是个容易心软的人,静安公主也是他的妹妹,妹妹哭了他会安慰也挺正常的,不正常的是赔钱货这个太子。
“静安公主确实挺可怜的,小小年纪,就要去和亲。听说她母妃前阵子被降了位份,或许过得也不好,而她又被迫离开母妃。”
听谈轻这么说,宁王又是一声叹息,“这宫中多少人身不由己,静安年纪尚小,可以闹一闹,哭一哭,也不知二妹远在漠北……”
他没说完,再三叹息。
独自远在漠北王庭的宁安公主,同样是如今静安这个年纪就远去和亲,过得定然很苦。
谈轻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赔钱货说的也对,要静安公主和亲的是皇帝,他们无能为力。
裴折玉却忽地开口:“父皇确实还没有下旨,不是吗?这么多年来,大晋对漠北的妥协已经够多了,有时和亲也未必能换来和平,十几年前有宁安公主,十几年后又要牺牲一位静安公主,也未必能叫漠北满意。弱者才会无休止的妥协,任人宰割。”
他这话一出,谈轻和宁王都静了下来,谈轻睁大眼睛看着裴折玉,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
裴折玉轻轻摇头,没有解释,看宁王若有所思,他又说道:“方才太子的话,二哥不必放在心上,太子对我和王妃有偏见,每回见到我们,总是要说这些话让我们不痛快。”
谈轻眨了眨眼,接着他的话跟宁王说:“对啊,太子老爱说这些垃圾话,不用管他的!”
宁王听他们一唱一和的,不由失笑,神情无奈地叮嘱道:“我知道你们跟太子不和,私下开玩笑也罢,可不能让外人听了去,免得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父皇也不希望皇子私下的矛盾闹到朝堂上丢人现眼。”
裴折玉和谈轻相视一眼,纷纷应好,宁王妃和小世子还在宫门外等着宁王,到了宫门口宁王便同他们分开,裴折玉也抱着谈轻上了马车,出宫后,谈轻扯了扯裴折玉衣袖。
“你刚刚说那些什么意思?”
裴折玉顺势将人搂进怀里,装糊涂道:“说什么?”
谈轻斜他一眼,靠在他怀里说:“你说弱者才会任人宰割,你是在劝二哥阻止和亲吗?”
裴折玉故作无辜,“我可没有这么说。不过二哥确实不赞同和亲,还记得他跟静安说的话吗?我说这些只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
谈轻笑起来,“还装无辜?就算二哥原本就不赞同和亲,静安公主的哀求让他心软,而你的支持则可能会让他决定阻止和亲。但你刚才也说了,漠北要的不只是和亲,十三年前宁安公主和亲了,只能保十来年安宁,这一次和亲漠北的胃口只会更大。”
裴折玉垂首亲了亲谈轻脸颊,眸中闪过一丝寒意,“这次漠北不只是要公主,还要城池。裴璋愿意给,朝中又有几个人同意?”
谈轻早就听闻漠北想要城池,如今漠北派来的使臣态度也很明显,要么自己给,要么他们来夺,但裴璋有把柄在漠北手上,裴璋也不敢战,所以漠北此行不只是试探晋国底线,也是要正式开战前大捞一笔。
便是谈轻这个穿过来的,对这局势也有些不忿,“漠北这是把晋国当成他们的后花园了,朝中那些臣子能答应割让城池吗?可要是想阻止和亲,又该怎么做?揍拓跋武一顿早点将他赶回漠北,让他不敢提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