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轻转头看向龙椅上的裴璋,冷笑道:“你还想砍我脑袋?裴璋,有些事不说你是不是就忘了?是需要我现在来提醒你吗?”
裴璋没想到他连禁军都敢打,心中越发不快,直觉今日必须杀了他才能永无后顾之忧,便道:“谈轻屡次忤逆朕,朕忍无可忍,今日便替隐王休妻,将其除服贬为庶人,今日你不死,难消朕心头之恨!还愣着干什么!”
他后话催的是几个禁军。
“我手里有账册。”
谈轻道:“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早就知道你只是拿太子的位子吊着裴折玉,说要封他做太子,其实由始至终,你就没想到等他回来,前两日夜里,你在宫里……”
裴璋神色大变,急斥道:“胡言乱语!朕是皇帝,自是一言九鼎!若老七能凯旋,朕定会册立他为太子,废你是因你嚣张跋扈,不孝不悌,朕容忍已久,今日你更是放肆!”
谈轻嗤笑道:“我为什么放肆,你心里不清楚吗?本以为两日前只是开始,没想到已经结束了……裴璋,我还是低估了你的无耻。”
“够了!”
裴璋已然坐不住,可想到谈轻话说一半的暗示,看着底下跪着的众臣,他心中又是怒火中烧又是担忧,忍了又忍,深呼口气将龙案上的奏章扫落在地,才勉强出了这口气,“谈轻,你若再放肆,就算看在老七和卫国公份上,朕也不会轻饶你!”
谈轻知道他怕了,笑容讽刺,“我也没想过放过你。”
裴璋知道他在威胁自己,脸颊涨得通红,青筋暴起,到底只是狠狠踹了一脚龙案,便朝着底下众人迁怒道:“滚!都给朕滚出去!”
众臣不敢再留,小心翼翼地退出去,几个禁军也退下了,唯有梁王,走时深深看着谈轻一眼,好像不放心,到底只是叹了一声。
养心殿中一下子空了许多,只剩谈轻和裴璋两个人,一个站在高高的龙椅前,一个站在大殿中心,裴璋看着谈轻眼里几乎在冒火。
“孽障!还不将账册交出来,朕今日就饶你不死!”
谈轻看他到这时还在逞威风,笑了一声,抬脚走上去,一步步靠近龙案,走到裴璋面前。
裴璋防备地皱紧眉头,不自觉往身后退了一步。
“你干什么?”
谈轻面色冷静下来,看着他说:“你不是说过要给裴折玉做太子吗?现在、立刻就册封,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亲笔写下册封诏书。”
饶是裴璋也被谈轻这话惊到了,旋即笑起来,“他都已经死了,还做什么太子?谈轻,你糊涂了,这诏书朕不会写,把账册给……”
谈轻没有跟他废话,一手揪住他的衣领,一手抓住裴璋脑袋,将人按在龙案上。脑门重重磕在满桌奏章上,裴璋闷哼出声,而后是怒吼挣扎,“放开!谈轻,你敢动朕!”
“你这是谋逆!刺杀!”裴璋吼道:“来人……唔!”
谈轻抓住他的发冠将他的脸狠狠怼在奏章上,叫他再也说不出话,沉下半个身子压在他后背上。裴璋早就被毒香掏空了身体,那点挣扎谈轻根本不放在眼里,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裴璋,漆黑的眼睛有些瘆人。
“我要册封太子的诏书,你写,还是不写?要是不写,你今天就别想活着走出养心殿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极为平静,许是靠得太近,裴璋甚至能闻到谈轻身上的木香,却如他的声音一般冷幽幽的,叫他心底不寒而栗。
“放,放开朕!”
谈轻一字一顿,“诏书。”
裴璋根本挣扎不开谈轻,半边脸被碾在龙案上,心中满是羞愤,可此刻,他也只能咬牙忍着恨,说道:“你放开朕,朕给你写。”
谈轻黑眸定定看着他须臾,嘴角微扬,露出一个笑容,还似往日那般乖巧,却很突兀。
“我放开你,你就会叫外面的禁军进来砍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