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时常需要做粗活,谈轻发觉这与他年纪相仿的姑娘双手有些冻疮,这个时节还没好,说明她们在漠北王宫一直过的不好。
谈轻心软了,低声回道:“我们有急事要进漠北王宫,没想到被人发现了,只能先离开了。多谢姑娘今夜收留我们,有什么事让他们几个做就是了,他们有的是力气。”
燕一配合地说:“是啊,方才得罪姑娘了,姑娘让我们做什么,我们有的是使不完的力气。”
云雀虽说有些失望,更多的还是感慨,“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晋国人了,这漠北王宫里只有我和公主两个晋国人,只有我们说晋国话。”
温管家帮她将木桶装满水,提到她面前,她又红了耳尖,微垂下头小声道谢,“公主还在等我,我不管你们今夜为何而来,总之……你们最好不要惊扰公主,否则,我今夜说不定也不会再帮你们隐瞒下去的。”
云雀鼓起勇气说完,又小心地看了一眼他们几个,便谨慎地提起木桶往后退去。谈轻看她如此防备的模样,转头看向裴折玉。
既然没人拦,云雀便试探着提起木桶走人,还没走出几步,后院就来了一个人,边走边斥道:“云雀!让你这丫头打水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你是不是也跟那些漠北人跑了!”
“没,没有的!”
云雀忙应声,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裴折玉和谈轻几人,示意他们快藏起来,边应道:“公主再等等!奴婢马上就把热水烧好送过来!”
那声音的主人很年轻,听去语气却不大好,谈轻扯了扯裴折玉衣袖,裴折玉却没有动。
谈轻心中已是了然,裴折玉这是想见宁安公主一面。
于是他也没有躲。
其余几人便也没躲。
等那女子走来,云雀见他们还站在原地,急得几乎跺脚,小声催道:“你们快些躲起来啊!”
谈轻笑了笑,想说他们没必要躲,远处那女子已然近前,让他们几人见到了她的面容。
她很年轻,约莫双十年华,仍穿着大晋绣着金丝的宫裙,眉心描摹牡丹花钿,妆容精致,不比大晋宫里养出的公主们少半分华贵。
她眉眼与祥妃有三分相似,让谈轻一眼就认出来她是宁安公主,却是很有攻击性的漂亮。
她口中的斥骂也比大晋的公主们少了几分端庄斯文,衬得上扬的眉眼颇有几分冷厉刻薄。
“云雀,本宫叫你你没听见吗,你……他们是谁!”
与云雀站在一处的几个作漠北王宫侍卫打扮的男子让宁安公主忽而止步,姣好面容登时沉下来,“云雀,你跟这些人在做什么!”
云雀不由紧张起来,放下木桶走向宁安公主,屈膝行礼,“公主,他们只是来巡夜的……”
“巡夜?”
宁安公主冷笑道:“巡夜为何要进本宫宫里?深更半夜,你与这些漠北人待在一起不是私会又是什么?连你也要投奔漠北了吗?”
云雀忙道:“不是的,公主……”
“住口!这里没有你这贱婢说话的份!”宁安公主怒斥一声,便走到云雀身前,冷眼怒视裴折玉几人,“本宫是大晋的公主,也是你们汗王的王后,本宫的地盘也是你们这些漠北人能进来的?本宫的人,你们这些下作的漠北人不配惦记!都给本宫滚!”
谈轻默默看向裴折玉,裴折玉也没有让他失望,很快便开口,“二皇姐,这些年辛苦了。”
只是一句话,便叫宁安公主顿住,双眼紧紧盯着裴折玉,眸中厉色淡去,似有水光涌现。
“你唤本宫皇姐……你是谁?”
裴折玉还没来得及说话,前殿便传来不小的动静,冲天火光聚集在宁安公主的宫殿前。
谈轻皱了皱眉,提醒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大王子的人先找到这里,还是二王子的人先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云雀也从惊愕中醒过神,听见前殿传来的叫门声,她快步上前,“公主,那些侍卫在叫门!”
宁安公主垂眸敛去眸中的水色,冷眼扫了一眼裴折玉几人,便转身拂袖,往前殿走去。
云雀咬唇回头看了一眼裴折玉和谈轻,眼底有疑惑,也有震惊,便匆忙追上宁安公主。
谈轻有些看不明白宁安公主的意思,便问裴折玉:“那我们现在是继续藏着,还是走?”
其余几人都在看裴折玉,等他拿主意。裴折玉思索了下,牵着谈轻走向前殿,“去看看。”
他们到前殿时,宫门已经打开,宁安公主与云雀站在前殿门前,正与门外的侍卫说话。
裴折玉谨慎地拉着谈轻往墙角藏了藏,暗中观察外面,便听见宁安公主的一声厉斥——
“放肆!本宫是堂堂大晋公主,是漠北的王后,本宫的地方,不是你们说进就能进的!”
门前的侍卫与她说的是有些拗口的大晋话,“王后,这是二王子的命令,别让我们为难。”
宁安公主看向门前,微扬起下颌,颇有些高高在上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