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埋怨的人多，可身体实诚的人更多，没瞧见那些自称是学生的科普了吗，喝生水肚子里容易长虫，有安全健康免费的凉白开，谁不愿意占便宜？

当柴火很好砍吗？

他们是这么想的，自家水肯定安全，要是来长日村以后不小心喝了一肚子的虫回家，怎么办？

但如果只是排队喝凉白开，排队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多？

原来，喝了凉白开后，会得到一个掌心大小、用荷叶折的小杯子，小杯子里还有一根竹子做的三叉小签子。这一套叫做试吃杯，有了这个，就可以进长日村的小吃摊里免费试吃了！

三叉小签子的把儿不是光滑的，而是有着一圈圈起起伏伏的纹路，试吃了谁家的摊位，这三叉小签子的纹路上就会被打一个小结，这样即能避免重复试吃，又能让辛苦来长日村摆地摊、实际上没什么钱的人有不花钱就能填肚子的机会。

细数起来，长日村里头除了汤和烤串外，卖糕粑的也不少，故而试吃虽然不能填饱肚子，却也不至于让赶了一上午路的人饿晕在长日村。

换成是别的集会，谁还会考虑得那么周全？

就是先前的长日村集会，也不会那么贴心！

摆酸汤摊的贺栓媳妇忍不住跟感慨的人显摆道：“嗨呀，这事儿还得从东家在我们村开了个学校说起，这学校里上学的娃儿，哪个家里不穷？你们也晓得，家里有钱的都送娃儿去县里的书院科举了，不像东家的学校，虽然也交束脩，但只要娃儿能干，上学的束脩完全用不着家里！”

“啊？你们家娃儿在罗东家那儿上学不用交束脩？”

“交啊！怎么不交？”

“那你说用不着家里是怎么一回事？”

贺栓媳妇听这个就来劲了，别看她家橘姐儿前头的便宜没占成，但上学的便宜还是成功占了的。

“哎呀，其实我也不太懂学校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也晓得的嘛，我家当家的在东家手下做事，还有我家大儿子，也都在作坊做工，家里几个娃儿要交束脩，那还是能交得起的。

不过我家橘姐儿特别得学校看重，就是今年刚开学的时候，她忽然从学校回来说她这个学期不用家里交束脩了，吓得我还以为她惹了什么事被学校开除了……”

“啊？你家橘姐儿被开除了？”

贺栓媳妇故意大喘气，没想到惹人误会了，瞬间变了脸“呸呸呸，说什么倒霉话？我家橘姐儿可得学校看重了！她不用交束脩，就是因为咱们这个大集会！”

贺栓媳妇骄傲道：“今年我们长日村大集会那么贴心，全是我家橘姐儿的功劳！”

旁的人一听，眼睛乌溜溜转了转，伸出签子上打了结的荷叶杯，一边恭维道：“栓婶子家橘姐儿可真厉害啊！”

贺栓媳妇得意地笑了笑，给恭维的人打了汤后，眼睛一瞪：“等会儿，你这签子……”

那得了汤的人立马抱着荷叶杯跑了，贺栓媳妇哪里不明白自己被骗了汤，气得破口大骂：“诶，哪来兔崽子敢骗老娘酸汤！”

负责长日村的学生里，除了摆摊的外，其他维护秩序的、介绍长日村的，基本都是长日村本村人，听见贺栓媳妇被人骗了汤，纷纷捂脸。

“橘姐儿，你要回家看看你娘吗？”

“栓婶不会气晕过去吧？”

贺橘正在帮食堂整理摊位，听到她娘被人骗汤，无语极了，她只摇摇头，催促旁边的人道：“咱们动作得再快一点，都正午了，待会儿她们要把饭菜端过来了。”

“现在人那么多，她们送饭菜会不会撞着人？”

贺橘提议道：“咱们不如拿着绳子围出一个警戒线，就像每年分红大会那样，这样要是还撞着人，那也不是咱们的责任。”

贺橘比众人大几岁，像长日村这样的小村子，十三四岁也是该嫁人的年纪，不过因着有罗乐这个过了成人礼还单着的，贺橘并不算异类，加上她在一众孩子里还算机灵，考上学校后，时不时往家里拿点从学校里做出来的吃食，家里就更不会催她成亲了。

也不看看长日村是什么条件，其他村又是什么条件，贺栓媳妇虽然嘴上不饶人，却是个疼孩子的，哪里舍得把闺女嫁出去受苦？因为这个，她现在看村里的李二流顺眼不少，不说别的，这人住在长日村，还是工程队的人，条件比外头那些好太多！

贺橘大概也猜到了她娘的意思，若没进学校上学，她觉得真听家里的话嫁人也不错，可现在……

参与摆摊的学生大部分是其他村的人，拿警戒线围出空地这事儿，她们心里是有点虚的，但贺橘不同，本村人有底气，喊上三四个人，到坡口拿着警戒绳就开始圈空地了。

“大伙儿让一让，给食堂送饭留条路！”

“让路的来我这边排队，等会儿送一份盒饭！”

本来嘛，瞧见贺橘这样一个小姑娘那么爽朗，大伙儿也乐意配合她，又听她说要送盒饭，哪里还会挑刺？离得近的立马排起队来，不仅排队，还非常主动维护起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