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落笔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好似被无限放大了。
但于火这人真的不适合做模特,他仅存的耐心只够维持他三分钟的配合,不一会儿他坐正的身体就慢慢开始变得松垮,肉眼可见的歪歪扭扭起来。
渊也没有出声提醒,依旧画的认真。
这也导致了于火的小动作开始越来越多,后来直接靠着墙壁睡着了。
平稳的呼吸声铺陈开,渊握着笔杆的手指微顿,红色的染料啪嗒落于白纸顶端,随后沿着画中青年的颈侧,划向裸露的锁骨、洁白的胸膛、嫣红的
意识到自己画了什么东西的渊这才如梦初醒,倏地再次捏紧笔杆,红色的染料瞬间就把精良美丽的画作覆盖,像是在掩盖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于火再次睡醒的时候,房间又剩下了自己,安静的令人心慌。
他知道自己的心理出现了一些变化,他想放任自己用尖叫来驱赶这无边的寂寞。
但他又一面理智的拘束着自己,不让情绪有丝毫的失控。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连情绪都掌控不住,这辈子都别想逃出去了。
是的,逃出去。
渊是很喜欢他,但于火同时也发现,渊根本就不会爱人。
他试探过,对方现在的情况似乎比自己还要更糟糕一些,而且肆意惯了的人,是听不进劝的。
信不信,一旦他说出自己想要从这里出去的话,对方肯定瞬间破防。
想到这里,于火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鬼知道那家伙会做出什么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于火坐在角落,四处观察着这个狭窄的房间,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企图找到那个逃离的突破口。
不知道是不是想的太入神了,直到身侧的床垫塌陷下去一块,于火才堪堪回神,扭头对上了男人那双近在咫尺的眼。
男人眸如点漆,视线带着隐晦的探究。
于火被看的心里发毛,转头避开视线,虚张声势的抬高音量抢先指责道:“你突然来又突然走,拿我这里当宾馆呢?”
不知道渊是不是哪根弦没有搭对,听了这话不气反笑,表情似是还挺愉悦。
于火懵了。
他这是把对方骂爽了?
笑声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渊止住笑意,摇了摇头:“我没这么想过,真的。”
像是外出偷腥被抓到疑似出轨的丈夫,连解释都透着苍白。
不光于火这么想,渊本人也是这么理解的。
所以,他真的很愉悦。
渊笑起来很好看,可是他笑着笑着,眼尾的笑意瞬间就收敛了回去。
于火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只见角落矮桌上放置的餐盒还是未打开的状态。
他这才想起来,刚刚他满脑子在想离开的办法,竟是专注到连饭都忘记吃了。
正想着,渊站起身,缓缓走向餐盒伸手探了下温度,随后转头扫了愣神的青年一眼,冷淡开口:“为什么不吃饭?”
于火思考了一瞬,还是决定说实话:“忘记了。”
不是他懒得编,而是现在他实在是有些筋疲力尽,根本编不出一个合格的理由,还不如实话实说,让对方自己去分辨。
事实证明,说实话确实有用。
就像他知道渊有多敏锐,渊也同样知道青年有多么不靠谱。
忘记吃饭这个理由看起来荒谬,但放在于火身上却再合适不过了。
渊走回来时脸上又恢复了笑意,甚至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想吃什么,我再去给你买。”
于火啧了一声:“想吃你做的,给做吗?”
渊怔了怔,似乎想起来之前好像是给这家伙做过一次饭。
期间,于火一错不错的盯着对方,观察着对方的微表情。
渊照样好脾气的笑了笑:“给做,你等一会儿。”
离开前他甚至还不放心的回头叮嘱了一句:“别再睡了,睡多了头疼。”
于火微垂着脑袋,反问:“不睡觉我做什么?”
渊的脚步微顿,面露无辜:“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于火耸了耸肩:“我想刷视频,我还想打游戏。”
“这个不行。”
于火眯了眯眼睛:“那我没什么想做的了。”
回应他的是飘浮不定的烟雾,逐渐消散。
于火见此嗤笑了一声,再次丢下一句评价:喜怒无常。
接着,他继续被那无边的寂寞所吞噬。
虽然过程中,渊停留的时间开始变的越来越长,可于火的理智依旧在渐渐变的岌岌可危。
又是一天,于火被音乐声吵醒,他推开身侧根本就没有半分想看欲望的小说和杂志,睁开眼见到了令人惊骇的一幕。
只见狭窄的房间不知何时被扩张了一倍有余,令区域变的有些空荡。
更令人诧异的是屋子里被摆放了一架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