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锐地预判到陆垳的目的。
他下令:“星航军所有成员,关闭外部视听设备,未经我允许不得开启。”
艾登平和地看他一眼,微微颔首。
再看陆垳,他的人类模样没持续太久,他开始不自觉地抽搐,全身关节拔长,像个橡皮人被无形的力量抽拉,越来越具类人怪物的形态精髓,直到他的脊椎太长太细,支撑不住头颅的重量“折”向一侧。
他腰侧探出一根细长的、类似脐带的腺体,那东西像气球一样充气、也像肠衣被注入肉泥。
它越涨越大,很快有了形态,幻化出一个等高的人形,居然是艾登。
航舰上,亲王脸色铁青,冷着语调下令:“特战队!不留活口、不许舱外作战,这种生物会看透对手的内心情绪做滋养,演绎出你们害怕的事情。”
话音落,人形机甲开始对地扫射。
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怪物与铜皮铁骨的殊死肉搏。
可类人怪物们没有冲过来。
它们也训练有素、分为两队:
一队挡在外围、排列成“人墙”,那种奇怪的腺体变成透明薄膜,借助快速修复能力抵御粒子枪扫射;
而另一队,聚集在“人墙”中心——“哑剧”再次开场。
又一次。
“亲王”在众人面前上演始乱终弃、上演兔死狗烹……
表演没有半句台词,却有最摄人心魄的舞台特效,用激光射线和血肉点燃。
突击队的攻击不曾停下,队员们或许一边木讷地执行指令,一边承受震撼心灵的拷问——这一切都是真的吗?那么帝国的英雄,还是真正的英雄吗?
楚霜默许一切发生,他无力阻止,也不能插手。
他胸口突然刺痛,深呼吸时,气息流进心窝,像顺进一柄刀。
他轻轻咳嗽起来,血腥味又在嘴里泛开,比刚才浓了很多。不想被看出端倪,他把血沫子往下咽了咽。
他尽量保持木讷,却又难以自控地意识到一个事实——刚刚他告知艾登在山洞内看过“哑剧”,艾登半句不问,是不好奇陆垳如何“攀污”,还是他早就知道“剧本”了?
是帝国需要英雄。所以,帝国制造了英雄。
楚霜深知人性复杂,他并不单纯。但这念头冒出来,他心中的碧海青天依旧像歪斜了根栋梁住:我到底在干什么呢?又是为了什么,换取今天的境地?
艾登亲王一直在看,看舱外、也看楚霜:“将军……相信看见的一切么?”他走到楚霜身边,抬手像是要去按楚霜肩膀,却被苏信昭抢先扶了人。
“你坐一会儿,别逞强。”苏信昭声音温和,不容置疑。
艾登的手收回去,表情玩味地看他俩:“小苏跟楚将军是生死之交。”
楚霜确实有点站不住了,他的几处重要关节又开始疼。这回他没犟,任苏信昭扶着坐下,坐得笔直。
他缓一口气,回答艾登:“我眼睛伤了,看不清楚。而且,楚霜是军人,效忠帝国,不效忠真相;退一步讲,我已经在能力范围内为殿下摒除人言可畏了,难道殿下还缺我一句坚信不疑吗?”
这算是正面回答,但很是不给亲王面子,跟吃枪药了差不多。
艾登跟他对视,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恐怕下一刻就要拍桌子骂他无礼。
但并没有,或许是亲王要讲究风度,他最后只点点头:“事情演成罗生门了,我去解决外面,再论后话,”他起身往外走,对苏信昭交代,“军医在偏舱,如果需要你随时叫他。”
片刻后,一架人形机甲脱出内舱。
它与其它机甲不太一样。
亲王有亲王护卫团,军团徽是一片绿洲图腾,印在机甲右上臂做臂徽,而新脱出舱的这架,背后印有一枚金色的、巨大的玛尔斯军团徽,火焰燎燎活了一样,象征着玛尔斯军魂的生生不息。
人形机甲气势汹汹,冲入战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