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嗯?”
“你走这边是吧?我一起。”
“啊……哦。”
对喔,御姐的车停在路边,可不正是跟她一个方向么。
但这……
程巷发誓自己真的是个话痨。以前初中的时候有个特别安静内向的女孩跟她同桌,她愣是花两周就开始带着人家跟她一起在课堂上讲小话。
女孩的妈妈找来学校时,她差点吓死。结果女孩妈妈握着她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她说,谢谢她侃好了自己女儿的适应障碍,现在女儿开朗多了也乐意说话了,哭得程巷一愣一愣。
这好像是第一次的,她走在一个人身边,却不知该说点什么。
一定是御姐气场太强的锅。
她双手背在身后,指腹摩挲着酸奶瓶略带锯齿的瓶盖,视线往下垂,望着自己的鞋尖与御姐的高跟鞋保持一致。
就这么……跟她一起走回路边了哦?她说不纹身,御姐真的就不纹身了?
转念一想,御姐上次找来就没有纹,想必自己心里也纠结吧。
“为什么说我不适合纹身?”御姐的声音忽然想起。
程巷脑子里正乱七八糟想着刚才那些,脱口而出:“因为你长得太干净了。”
“什么叫长得干净?”
这要怎么说。
程巷在心里想,因为你像冰原,像宣纸,像等待着书写清丽诗文的信笺。程巷总觉得,她眼角眉尾那两粒墨色的小痣就是最好妆点了,其他一切都是冗余。
可这些话若是说出口,显得太过了,毕竟她俩又不熟。
于是程巷说:“网上不都这么说么?夸美女长得干净。”
御姐瞥她一眼,不说话了。
程巷在心里琢磨了下:“那个。”
“嗯。”
“要不要喝酸奶?我刚才在便利店花一块钱多买一瓶,买完才发现保质期就到今天,自己根本喝不掉。”程巷将酸奶从背后递出来。
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
这话说的。眼前这御姐,看起来像捡一块钱便宜的人么?显得人家要处理她的废弃物似的。
刚想说“算了算了”把手往回收。
御姐的视线停在她细白的手指上:“是送给我,还是还给我?”
“嗯?”
“我上次在酒吧不是给了你一瓶酸奶么。”御姐抬起纤睫,看向她:“你这是还我的,还是想送给我?”
程巷有点懵。
这有差么?
“如果是送我的,我就收下。如果是还我的……”御姐留出一个停顿,她看上去这般漠然的一个人,却因这一小小的停顿,程巷忽觉得有什么气息在二人之间流淌。她接着说:“那我就不要了。”
“哦,送你的送你的。”
御姐接过酸奶,又说一次:“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程巷觉得自己今晚怎么跟滴滴司机似的,对着对讲机,什么话都要说两遍。
御姐的宾利就停在路边,她一边掏出车钥匙远远的解锁,一边问程巷:“你是要去哪?”
“公交车站。”程巷心说你可千万别提出送我,这一路我已很不知道跟你说什么话了。
结果御姐压压下颌:“那,再见。”
程巷:……
想多了啊巷子。
她回一声“再见”,便往前走去。走出一段路后,又开始快速的往前跑。一路跑到公交车站,刚好她要搭乘的线路驶来,她跳上去。
不似晚高峰拥挤,却也没有空座。她拉着吊环对窗外站着,夜色是一种动态的流淌,她伸手将五彩斑斓的条纹围巾扯松。
春天是真的到了,毛线围巾显得太热了。
这一次偶遇,还是和以前一样,程巷想。她们谁都没问对方的名字,也没留对方的联系方式,好像她们再不会遇见一样。
次日中午,同事们约着点一家新开张的杭州小笼包。
触发了程巷的联想,她问:“要不吃生煎包吧?生煎包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