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云初顿住,试探道:“谁男人?”
蓝莺朝云稚努了努嘴,“二哥啊。”
云初便也瞧过去,眼神平静,但大有“你自己交代”的无形压迫感。
云稚额角狠狠跳了两跳,伸手捏住蓝莺的小辫子,声音低沉:“你来交代?”
蓝莺扯回自己的小辫子,拿眼刀飞云稚,“别以为我不知道,人都住进你府上了。”
“就因为这?”云稚难以置信。
蓝莺见怪不怪道:“不然?你想想定北侯,他怎么住进咱们主子府上的?”
云稚:“……”
云初想起定北侯如何一步一步在王府占据一席之地,恍然大悟,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受到赞同的蓝莺煞有介事点头,“是吧。”
“是什么是。”云稚依旧板着脸,斜眼瞥向蓝莺,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办正事。”
言罢兀自往前走。
就很此地无银三百两。
蓝莺和云初在后面抱着肩膀,动作神态都出奇地一致,兄妹俩靠近后,盯着云稚挺拔的背影,蓝莺低声道:“看,他都没反驳。”
云初点头,探究道:“而且还亲自来揍那个副都统了。”
沉默片刻,兄妹俩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一句话:板上钉钉了!
次日,容瑟上朝时才晓得,昨夜里玄机营副都统玩忽职守逛青楼,出来时不知被谁给打了个鼻青脸肿,同曹旬这个都统一般卧床修养,递了告病折子。
容瑟闻讯后神色微妙。
就这个作案手法。
似曾相识。
回府后,容瑟大爷似的坐在屋里的摇椅上,瞧着面前并排站好的三兄妹,晃了晃手里玄机营副都统的告病折子,似笑非笑。
“行啊你们仨,昨儿晚上挺忙吧?”
云氏兄弟不动声色,唯有蓝莺心虚低头。
坐在一边的容知许哪里还能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急得攥紧帕子,低声道:“皇叔……”
话没说完,梁慎予温和且暗含警告的眼神便瞧了过去,还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容知许只得将未尽之言又咽回去,眼神紧张。
但三兄妹倒是都还算镇定。
蓝莺低声嘀嘀咕咕:“我们很小心,没留下马脚。”
“还马脚,昨日我亲自盯着揍了都统,夜里副都统也被人揍得爬不起来,是个人都知道这是王府动的手。”容瑟不见怒容,说完后停顿片刻,忽地轻笑一声:“不过,做得好。”
容知许愣住了。
梁慎予一副早知如此的淡定模样,轻抿了口茶,才笑说:“做个样子也好,叫萧世子知道,咱们王府是如何行事的,日后少吃亏,也少惹麻烦。”
“说得对。”
容瑟从摇椅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行了,该做饭了。”他随手将告病折子扔回桌上,拆下束发的发冠,自衣襟中取出玉簪熟练地挽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午膳吃鱼,有事的去忙,没事的来帮忙。”
云稚和梁慎予都有公务,云初也有自己的事要处理,唯有蓝莺那点江湖盘口不必自己亲自操心,便扯着容知许去灶房,说是帮忙,实则看热闹。
容瑟从没让这两个小姑娘动过手。
如今河面结冰,更少见鱼,而今日灶房这条半人高的石斑鱼,则是沿海官员送来的贡品,整条鱼跟宝贝似的冰冻保鲜,快马送到晋京,原本是给皇帝吃的,但容瑟许久没见过这么大的海鱼,当机立断,整条带走。
左右他跋扈的名声流传甚广,吃条贡品鱼怎么了?
“蓝莺——”容瑟唤道,“用你的刀来。”
这鱼太大,又没完全解冻,容瑟自己得拿斧头砍,不过有蓝莺在就方便多了。他指着鱼头的位置,在鱼身上划了几下子,示意,“这么切开。”
蓝莺点点头,抽出腰间别着的弯刀,三下五除二,便将石斑鱼分成数块,随即一边擦刀,一边瞧容瑟接着切鱼,问道:“主子,这鱼头不能吃吧?哎,鱼骨头也不扔啊?”
“怎么不能吃?”容瑟笑说,“烹甲鱼者,专取其裙而不知味在肉中;蒸鲥鱼者,专取其肚而不知鲜在背上。烹饪有戒,这一戒就是戒暴敛,这鱼骨内有髓,鱼头有肉,只要去腥,便都是能吃的东西,鱼肉鸡鸭在书中都是极肥之物,其油在肉中,不落汤中,其味方存而不散。譬如宫宴耳餐,贪贵物之名,官场之菜,名号诸多,十六碟四点心,无非是个敬客的虚名,不会做饭的人,才用这些花里胡哨的名号当噱头,一条鱼只取一块为贵,都是扯淡,他不做,是因为他不会做。”1
蓝莺被容瑟这一番咬文嚼字的说法给绕得晕头转向,似懂非懂地点头,“做个饭还有这么多学问啊……”
“那不然呢?”容瑟反问。
他是古代美食复刻博主,自然经常翻看这些记载古代美食的典籍,何况厨子也是个行当,总有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