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上,她还是没有发作。
这是最后一次。
奚昭野狠狠地喃喃道。
叮铃铃,叮铃铃。下课铃声终于响起了。瞧着顾棠晚收拾着讲台,准备离开。班级里的同学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回头望了一眼又回到座位上的奚昭野,顾棠晚落下了一句话。
“奚昭野,来一趟办公室。”
冷着张脸砰地一下撞开了门,奚昭野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俯视着顾棠晚,咬牙切齿道:
“顾棠晚,你到底什么意思?差不多得了。”
“站好,手伸出来。”屈指敲了下她抓着办公桌的手背,顾棠晚后仰靠在后背椅上,双手环保在胸前,命令道。
指甲抓了下那道红肿的印记,细细密密的麻从掌心袭来,奚昭野抿了抿嘴,一下便摊开了两只手,并排放在了她面前。食指朝她勾了下,似乎在挑衅。
“怎么?还想揍我?”
“随便。想打便打,欠你的。”
“日后少拿我立威,要打在办公室打,在班级里没面子。”
瞧奚昭野的榆木脑袋丝毫没有明白她的意思,顾棠晚瞥了她一眼,骨节分明的四指如铁钳般扣住她受伤的那一只手的四指,抓紧,向下掰,将她的手掌完完全全地摊开,带到自己的眼前。
奚昭野凶狠的表情一顿,还未骂出口,便见她微凉的指尖轻轻碰了下那道伤口。
就像被细小电流蛰了一下,皮肤下潜伏的酥麻随着神经线蜿蜒攀爬。
奚昭野下意识眉目蹙起,四指蠕动使劲挣扎着。
“顾棠晚,松手。你有病吗?”
不知是不是嫌奚昭野上蹿下跳闹腾太过惹人烦,顾棠晚手上的力道越发的重,沉声道:
“别动。”
一寸寸将她肿胀的伤口按了过去。
如同被攥住心脏轻轻搓揉,奚昭野不自然地用唯一没有被钳制住的拇指向内抵,遮掩着那道伤口。
端详了一会,见没有明显的硬块,想来没有大碍,顾棠晚立即松了手。
突如其来松开的力道令奚昭野踉跄地后退了好几步。她把被解救出来的手搭在腿间,紧紧攥着衣袖,隔着布料挠着那道伤口。
还没骂出口来,便见顾棠晚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肩膀呢?过来给我看看。”
如同一只炸毛的狼般,全身寒毛猝起,她又后退了几步,离她远远的。
手指搭在扣子上,将自己不规矩穿校服以至于袒露在外的锁骨严严实实地遮住了。
“没……没事。”
什么毛病?顾棠晚疑惑瞥了她一眼。
她得知道自己刚才下手重不重。
虽然她们顾家传承至今,一向奉行的是棍棒教育。自古严师出高徒,不打不成器。
但随着时代进一步发展,她们那一套渐渐不受待见了。于是便出现了她们这种革新派。指在法律法规的允许下,在不损伤学生的前提下,通过些许惩罚使学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就像她一样,从小到大罚跪祠堂、关小黑屋、打手板是有的,真正被鞭子抽倒是鲜为少见。
她也是第一次当老师,也怕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误,伤到学生。
不过既然她这么有活力且那般抗拒,应该没什么大碍。
“下次,别动我的戒尺。”
顾棠晚只是淡淡地落下了这句话。而后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些。
现在的流程应该到和学生谈心了,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加以改正。
先将这个刺头搞定,她还得将那些后排罚站的一个个叫到办公室来。
“干嘛?”奚昭野警惕地看着她,身体肌肉紧绷,有些崩溃地道了一句。
实在是眼前的场景太过陌生。她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的伤口。像是被人轻轻扇了一下脸,让她觉得便是打她一顿都让她更自在。
犹豫了一会,见顾棠晚默不作声地等着她,奚昭野还是一步三挪,别别扭扭地走了过去,站在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