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了眼前这人,饶是他见过无数的人,也要赞叹一句这人当真是好样貌,一身广袖宽袍的衣衫,墨发如瀑,只是面容有些憔悴的没什么血色,邢方和凌夜寒都说他们眉眼相似,倒也不是虚言,他自认与眼前这人气质无一相似,但是眉眼细看却确实有相同的地方,他第一次见到除他之外的男子孕子,目光不免落在了他的腹部上,他直接开口:
“听邢方说你很有本事,竟能自己屏住脉息,今日我带了医官来,希望公子莫要浪费我的时间。”
青离在看到萧宸面容的时候心中已经定了七七八八,与前几日推拒不同,他答应的干脆:
“好。”
凌夜寒唤了徐元里进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今天这个人比昨天他看到的时候脸色要差了不少,青离已经坐在了桌边,露出脉腕,萧宸却在他的手腕上瞧见了几道刀痕,一道一道排的整齐,新旧不一,很显然是刻意割的,新的看起来还有些发红,尚未结痂,想来就是这两日割的,他微微皱眉,没说什么。
徐元里看到青离的身形也不敢有任何疑问,拿出脉诊便开始诊脉,半晌才松开手,萧宸开口:
“如何?”
“从脉象上看这位公子当是有近八个月的身孕了,只是脉丝细弱,气血极亏,像是失血过多之象,但是孩子胎息正常,不知是不是这位公子近来有受过外伤?”
徐元里也不知这位的来历,回话越发小心。
萧宸看向他手腕上的伤:
“手腕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这几日都是在别院中,由邢方亲自看管,不会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伤他。
青离收回了手腕,重新用衣服盖在了手腕上,却并未答他的话,而转了话头开口:
“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可以吗?”
萧宸摆了摆手让徐元里下去,凌夜寒却站着没动,他现在也不清楚这人的身份,谁知道他是不是借机要对萧宸不利,他不能离开一步,青离瞧见他看向自己时防备的眼神,目光在面前两人身上流转了片刻便已知晓了一切了,浓墨一般的睫毛微微下敛没再说什么。
萧宸开口:“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当今陛下吧。”
青离的面上没有面君时的惶恐,透白的面容不似前几日反而在看向萧宸的时候眼底流露出了一分亲切,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向什么人。
萧宸没有否认:
“你究竟是谁?”
眼前的人声音和缓了不少,淡的几乎瞧不出血色的薄唇轻启:
“我叫青离,如果没有弄错,我们应该算的上是表兄弟吧。”
萧宸猜到这人与自己或许沾亲带故,不过他亲缘淡薄,即便是真有关系,他也没什么情面可言。
“朕的表兄都在荣安伯府,你是傅文策的外室子不成?”
“陛下应当至少知道傅氏并非你的生母。”
萧宸对他知道这个也并无意外:
“所以你费尽心思来见朕,就是为了与朕攀亲的?”
话是这样说,但是萧宸还是紧盯住了这人,若是他真的与他有关,那必然也知道生他之人在哪。
青离笑了一下,断断续续带出了几分轻咳,倒是并无恼意,似乎昨日说不曾取清辉阁所有人性命都是仁慈的人忽然变得好脾气了:
“你觉得算是便算是吧,我确实是为了你而来京城,你应该对自己的身世不大清楚吧?”
萧宸很不喜欢这种被别人牵着走的感觉,他微微拧眉,面露不耐,青离似乎对他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意外:
“那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个关于罗族的故事,有些久远,罗族最早的典籍可追溯至五百年前,历经五朝,罗族擅医,蛊,毒,因为可以以男子之身孕子被世人觉得有违阴阳,所以罗族一直都隐居山中,从不对外通婚,只偶尔会下山义诊,绝不会暴露身份,直到前朝之前的大雍朝,有一位族人与当时一位皇族相恋,从而使罗族能孕子的秘密暴露于人前。
男人孕子听起来便猎奇,朝中开始有人刻意寻觅罗族人,圈禁内院,做娈宠,是以大雍末年南风盛行,那时的大雍内外交困,本就风雨飘摇,最后被前朝所灭,而罗族却成了致使大雍灭国的妖物。”
青离的言语中透露出了些讥讽的不削:
“话是这样说,但是前朝的开国之君却还是搜罗了几位罗族人到后宫,不久后他去世,太子年幼,孟太后摄政,孟太后狠毒了罗族人,罗族便因此招来了灭族之祸,最后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族人逃到了蓝月山中,从此族中子弟再不可出山。
就这样又过了几代人,渐渐的人们似乎忘却了外面世界的残忍和危险,还是有人对未知的山外充满了向往,而从小与我极好的叔叔便是其中之一,而他便是你的父亲。”
萧宸收紧了手指,凌夜寒更是下意识问出声:
“那他现在人呢?”
青离眼角微垂:
“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