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脸上表情变得颓丧,他嗫嚅着嘴角喊了声:“爷爷……”
“罢了,你们回去吧。”徐爷爷没有再看任何一个人,他望着窗外的春色,轻声说:“现在正是好时节,你们多出去走走。这段时间就不用再过来了。”
刚从房间出来,徐以宁手机响了,看到消息,他表情几变,找了个借口丢下时稚去外面打电话。
时稚站在院子里看着刚冒出头的迎春花发呆。
“我有事跟你说。”王素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时稚转头,“阿姨。”
王素珍目光复杂的看了眼时稚,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公司最近在谈的投资出了问题,你再拿一千万出来。”
时稚闻言愣了愣,对对方的理所当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王素珍看时稚发愣的模样以为他不想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着心底的厌恶说:“只是应急,又不是不还你。再说你跟以宁马上都要结婚了,这结了婚就是一家人,公司变好了,你不也跟着沾光。”
时稚很是无语。
别说他跟徐以宁不会结婚,就是他们感情没出问题,他现在也没有一千万啊。
“我没有。”
“什么?”像是没想到时稚会拒绝,王素珍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便毫不在意地说:“你怎么会没有,你爸妈留下那么多字画,随便卖几幅出去就够了。”
对方是长辈,时稚耐着性子解释:“那些字画做了托管,没到时间我根本拿不出来。更何况,那是我爸妈的遗物,我不可能卖掉换钱。”
“讲究真多,人都死了,还留着那些干嘛。”王素珍撇撇嘴:“你爸妈也真是,既然是给你的东西,还设置那么多限制。死人倒管起活人的事……”
“阿姨!”时稚打断她,难得带上情绪:“我敬重您是长辈,您说我我可以受着。但请您不要这么说我爸妈,她们并不欠您。一千万我拿不出,而且也不会再拿,你们再想其他办法吧。”
王素珍掌管公司多年,做惯了上位者,没想到会被一个小辈下脸,还是带坏他宝贝儿子的小辈,“新仇旧恨”叠加,王素珍恼羞成怒。
她口不择言地骂道:“这么对我说话,真是没教养!以宁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吃我们的用我们的,现在只是让你卖两件死人的东西应急,你竟然敢对我摆脸。果然有人生没人养,带坏以宁走歪门邪道,亏他那么向着你!”
时稚突然觉得某些坚持没有任何意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和逆鳞。
时稚可以顾着徐以宁曾经的好,顾着徐爷爷的身体,答应徐以宁给他时间不着急对他家人摊牌,但时稚不能在爸妈被人轻贱后还忍而不发。
“徐以宁不是我带坏的。”
王素珍皱眉:“什么?”
“徐以宁不是我带坏的,不用我带,他本来就是‘坏’的。”时稚看向王素珍,淡声道:“我不仅没有白吃白用徐家,我还借了徐家一千万。而且,我有自己的收入,能养活自己。”
时稚在王素珍的愣怔里继续说:“徐家公司是否可以变得更好跟我没关系,我也不在意,因为我跟徐以宁分手了,我们已经分手了,只差……”
“时稚!”徐以宁捏着手机,一脸阴沉地站在院子门口,阻止他说下去。
王素珍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摸样,再看看面无表情的时稚,“哈”了一声,问徐以宁:“他说什么?你们分手了?要退婚?是这样吗?”
徐以宁没说话,只一瞬不瞬地盯着时稚,满脸复杂。
知子莫若母,看徐以宁这个样子,王素珍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嘲讽地对徐以宁说:“这就是你的选择?这就是坚持的正确的选择?”
徐以宁被王素珍强势教育多年,最怕看到她这幅表情。此刻他的心比听到时稚说要分手还难受,他双手紧握成拳,死盯着时稚。
王素珍从来不会见好就收,此刻看着儿子挫败的样子,她有种胜利得逞的痛快,她说:“你就是为了这样一个人,跟妈妈争吵,反抗妈妈?这就是你所谓的能自己决定?你就是你想要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