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拒的,只是甄家上门连帖都没递出去。
徐娘子也不怪,干脆说出去要办整十日的流水席面,如今二郎中举,甄家怕出事,门都不敢出,幸而街坊四邻热心,个个都赶着来帮忙。
裴大人这几日不在家中,今儿才回来,听得消息也来道喜。
看见宝珠在院里择菜,路过她身侧轻声提了一句,
“董家有宋家跟这些年的人情,如今已彻底无事了。先前你与我说的那桩事有五成把握,吏部原先那位侍郎已遣人往姑苏去了。”
宝珠放下手里的菜,晓得此事机密,也顾不得规矩,朝他一谢再谢,她晓得这其中必定要费许多功夫,单说谢实在有些空。
“先保全自家,其余便是等着了”
宝珠叹气,“也只能等着了。”
原只当甄家着急,不想吏部那位侍郎比他们更着急,殿试前便已将孙家子侄在江南时做下的桩桩件件悄悄呈到官家眼前儿。
裴大人不曾瞒着宝珠,上回看她瘦骨嶙峋,知晓她大病初愈,说出来与她知晓好叫她心里能松快些,且这事儿本就是她的主意,故而才晓得消息便来知会。
天色已晚,这个点来定是有事要说,孙家此事机密,家里谁也不晓得,宝珠看院里没人,也顾不得规矩,使了个眼色便直接将人带回屋里去了。
与他倒了一盏茶,裴砚清喝罢才道,
“官家令我暗查孙家,你所图谋如今已有七八成了。”裴砚清看她松了口气,忽就觉得这些时日的辛苦没有白费,“孙家在姑苏犯下的事儿,不止几桩,小辈纵情声色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内院里太太私下放利抢占铺面,孙家那位老伯爷更是豢养娈童……”
任那一桩都是大罪,宝珠只可惜这些苦主。
“有一苦主家中只一独女,叫孙大人的儿子掳走,死了过后连尸身都没讨回来,老两口状告无门,欲到汴京来告状,只是还没出姑苏城,便叫人勒死在郊外了,衙门去查,只说是上吊。”
裴砚清看了宝珠一眼,“原先苏州一个叫花婆子的虔婆,是替孙家拉皮条的,后来一家子都叫那孙大人灭了口。”
宝珠这才知道原来那花婆子早死了,这花婆子死了倒是罪有应得。可那些叫这虔婆与孙家迫害过的人实在可惜,孙家滥杀视人命如同草芥其行可诛,本朝律法即便是有身契的下人也不得随意伤其性命,更遑论这些普通百姓。
茶盏已空,宝珠与他续上,只听外头有邻居与徐娘子才叙完话,宝瑢陪着阿娘将人送到门口,看阿姐屋里亮着灯,便要来找阿姐晚上好一起睡觉。
玉娘子不在意孙家只叫宝瑢继续来学,但甄家却怕孙家报复,如今也不敢叫她去,即便不去,宝瑢也日日勤练,晚间常来阿姐屋里一道叙话顺便刻版画。
看宝瑢要来,宝珠一时间手忙脚乱险些打翻茶盏,想叫裴大人躲躲却觉得本就欠了人情,实在难为人家。
裴砚清淡定地抿了一口茶,不待她开口人已闪到柜子后头。
第48章
“阿姐,我叫你怎的半天没反应。”宝瑢敲门进来,宝珠摇头说没听到。
“方才正数银子呢,算着账又不好断,否则又要重数一遍。”
宝瑢点点头,却没看桌上有钱匣账本,倒也没放心上,只说,“今晚我还与你一起睡觉。”
说着又往柜里去拿枕头,宝珠拦住急道,“我去给你拿。”
宝瑢只觉得阿姐今儿十分奇怪,坐到凳上一脸狐疑的盯着她,“阿姐你一人要喝两盏茶?”
“我……我口渴,倒一盏晾着等凉了再喝”。
宝珠正待开柜子,又听柜子处好似有什么响动,宝瑢三两步跑到她身前,“阿姐,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宝珠僵着脸摇了摇头,“想是你听错了,哪里就有声音了,或许是什么耗儿虫儿,阿娘前几天才说灶间闹耗子呢。”
宝瑢摇头,莫非是那孙家找上门来了,她正在仔细竖着耳朵,一低头却看到柜子旁边露出一方衣角,骇的险些惊叫出声,立即又叫宝珠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