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怕烫,也在意自己在李娥面前的形象,可李娥就喜欢看她吃东西,说还有腌菜和凉菜,昝文溪不好意思地鼓着腮帮子把饭咽了:我吃了晚饭了,你嗯
我想让你胖一点,你太瘦了,硌得慌。李娥指了指她的腰,她还没反应过来,李娥微笑着,她也说不上自己明白不明白,半懂不懂地脸红了,埋头吃饭。
李娥这才端起碗慢条斯理地吃,一时间都没吭声。
吃了饭,昝文溪起来收拾碗筷洗碗整理锅灶,低头留意着灶火,李娥叮嘱了一句:再盖一块炭。
煤炭的价格也不便宜,冬天还长呢,只是李娥过日子比她有数多了,她听着吩咐做,把地面也打扫干净,洗了洗手回炕上,心里彩排着要跟李娥说的话。
李娥打开一个旧点心盒,打开看,瓜子,花生,炒栗子,还有一种没见过的圆溜溜的像弹珠,但中间拦腰开了个长条的口子的果子,她好奇地拿起来看。
这个是什么?
好像叫夏威夷果。
挺贵的吧?
是有点,李娥在她瘪嘴之前就补充,我想多给你多花点。
你给自己多留点,我才高兴呢。她怏怏不乐地放下了,李娥却拿起个奇怪的铁片给她撬开吃,她勉强吃了两口,虽然好吃,但总觉得每一口都是苦的。
她的问题酝酿在嘴边,李娥也抿着嘴唇好像有话说,两个人好像在比谁最慢,又像是在比谁最快,都有点难以启齿。她的话就在嘴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李娥先开口了,掀开屋子里的火炉盖,把瓜子皮扔进去:早上回家里头,奶奶没发现你?
没。她小声说,望着李娥,终于知道怎么开口才好:你今天身体还好吗?吐没吐,我看你吃东西不香我知道你吃了耗子药,你之前,给我拿过
李娥去拿了两个红薯埋在炉灰里,回避掉了这个问题,再抬起头的时候问她:你觉不觉得我恶心?
恶心?你说的是什么话!
我自己弄死了甜甜,自己想死没死成对你做那种事。
昝文溪说:不是的,你一定是太难过了。你不要怪我奶奶,她年纪大了,有的想法
她看着自己的九根手指头纠缠着,也不知道再解释什么。
我说这话,或者你会笑我不要脸,但我也只能跟你说了。
我不会笑你!
我这人,我小时候为了那指甲盖大的一点所谓的爱,我叔叔让我脱裤子的时候,我没拒绝,结婚了,为了那屁也没有的爱,我出轨当了荡妇,李娥埋着头,用火钩不停地掀起炉盖,再关上,再掀开,火焰不断跳进跳出,像炉子在冲她们吐舌头,其实我非常,非常,非常贱,只要你给我一点点,这么一点点的爱
李娥比划了一个小指头尖。
我就什么也肯干,叫我杀人犯法我也肯。我不是一个人活不了,我一个人也能活可这样,我感觉自己,打一出生就不该活着,我就是这么贱。我知道世界上有朋友,有宠物,有工作萍水相逢的不算朋友的认识的人,也不算一个人,可我,我就是
李娥好像也找不出合适的句子,放弃了扒拉火炉,撑着炕沿说:跟朋友跟那些人,隔着他们的老公老婆,父母孩子,隔着衣服我的意思是,我,我不重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