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见,所以一贯偷懒采取“一刀切”的方式拒绝和他们相处,并不愿意费哪怕一点点心力去从这类人群中分辨挑拣出哪些是好、哪些是坏。
但纪珂这个瞬间能去主动认同——舒翊纯净的镜头独立在纪孝炜给纪珂埋下的雷区之外,舒翊也是个不太一样的人、是纪珂偶尔心念间会向往成为的那种人。
河流山川不在乎世界上一共有多少枚镜头,落在人间却漂亮得与人无关。
纪珂侧躺着,反折起手臂遮住额头,忍不住透过昏暗去看对面的床铺和桌柜。
舒翊背走了那个相机包,只留下他的拍立得,被仔细收进包装盒里摆放在桌上。
纪珂颤声呼吸。
他没有再试图去寻找某个镜头,不禁直白地去想舒翊的眼睛。
舒翊的眼睛在镜头之后专注看什么的时候,也是那样疏离却那样认真的吗?
纪珂被自己报复式的欲望发泄反制其身,它驯化纪珂沉迷于“被视”所带来的刺激和快意。
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他热衷于“被视”——发源于镜头拍摄——的特殊癖好仍不能够被治愈,那么舒翊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说,都是很好的幻想对象。
假如舒翊知道纪珂的肮脏,舒翊就会对纪珂露出不礼貌的冒犯眼神,或轻视、或鄙夷——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舒翊出于雄性本能也想驯服或践踏纪珂——但舒翊碰不到纪珂,纪珂就安全自由。
纪珂坐起来,懒散地背靠墙壁。
他微微眯起眼,自我放逐式地不去控制自己的呼吸,然后面对舒翊那侧床铺敞开了双腿。
纪珂的自律生活只坚持到那个晚上。
欲求开出一条口子,纪珂像失去了自控能力,不分时间、不讲究地点,穷尽他贫瘠的想象,大肆发挥在舒翊的身上——
纪珂仍然允许舒翊使用自己的座位,但纪珂想直接面对着舒翊,坐在书桌上,他的一条腿折起来用脚跟踩住桌沿,另一条腿就随意垂着,趾尖差一点点可以碰到舒翊的小腿。
纪珂不需要另找绳索去束缚舒翊的双手,很令人省心。如果舒翊愿意施舍纪珂一个露骨的眼神,那纪珂可以对舒翊体贴一些,会格外注意不让自己流淌滴落的污液溅脏干净的舒翊。
又或者纪珂可以主动一点、提前一点发消息问到舒翊具体是什么时间回来,那他就能做些隐秘的准备。
纪珂不会太过火——即使纪珂想索性正对门口算了——但舒翊一定不能接受他的舍友不穿裤子坐在脏兮兮的地上。
所以纪珂只会跪趴在床上,放下线脚细密的白色蚊帐。
只要舒翊微微抬起眼,或许就能看见隐约一道不太勾人的臀峰和腰线。
……
余下的几天假期,纪珂反反复复、情不自禁在混沌旖旎的臆想中升空,又骤然坠落,恍若自己是位攀在山崖追求极致刺激却失足跌落的旅人。快意蓦地退潮,纪珂下坠时就没能溺在浪里,而是浑不似人形地摔在暗礁之上,不甘地等待下次涨潮。
纪珂总会紧闭湿漉的眼,胸膛起伏剧烈又逐渐平缓下来,像挣扎后的偃旗息鼓,安静麻木,半晌才难堪地自语:“……你又在想什么呢。”
“你又在想什么呢?”舒畅微微皱眉,“舒翊,小翊!”
酒店房间里。
舒翊肢体僵硬地坐在桌前,目光有些失焦,直到舒畅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又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去晃他的肩膀,他才逐渐回过神来。
舒翊皱了眉,眼神又恢复成平日里因不近人情而略显凌厉的样子。
“……手。”舒翊不悦地提醒。
舒畅不明显地松口气,放开舒翊,又抱怨说“怎么这么讨嫌”。
舒翊认为讨嫌的人应该是未经允许就动手还恶人先告状的舒畅,但舒畅本意是关心,所以舒翊只是抿着嘴没有反驳回去。
“明天一早就往回开了,路上没的休息,还不睡觉愣着干嘛呢。”舒畅靠在桌沿,抱起手臂,“我发现你这几天时不时就要走神一会儿,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