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布鲁斯的声音会略过蝙蝠侠变声器，原原本本地传递出来。

埃尔勒看着他面具上尖尖的蝙蝠耳朵，突然理解了布鲁斯这么多年扮演的另一重角色。

蝙蝠侠像开设了一所学校。他不断教导出不同的学生，送出一只只勇敢正义的罗宾鸟，让他们飞向哥谭乃至世界的夜空。

就像小鸟离巢。

埃尔勒感动不已，再次开始幻想：“蝙蝠侠，你终于决定要雇佣我为新罗宾了吗？那达米安怎么办？”

达米安：？

蝙蝠侠：……

埃尔勒拍拍达米安的肩：“无意竞争，但也许是我太出色了吧。”

达米安冷哼一声：“自作多情。”

埃尔勒也不在意，笑嘻嘻地小跑着跟上蝙蝠侠。

夜巡间隙，他们在一处屋顶暂歇。

埃尔勒盯着不远处建筑物上的滴水兽发呆。蝙蝠侠在她身边，沉默地检查自己的装备。埃尔勒的左侧是达米安，虽然不耐烦但也恪守命令站在原地，脚尖不断踢着地上的碎石子。

埃尔勒突然问：“如果……你要教一个人拳击，第一步，你会教她什么？”

蝙蝠侠没有任何犹豫，低声回答：

“站姿。”

埃尔勒瞬间怔住。

“重心稳定，腿部发力，带动腰部直至肩膀，再到手臂。”那个曾让她感到无比安心的电子教练音，与她耳边这个经过带着哥谭深夜潮湿空气的真实嗓音，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埃尔勒突然有些感慨。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以何种形式，他教给她的第一课，永远是最容易被忽视的基础。

只是那个电子蝙蝠侠，和眼前的布鲁斯·韦恩，究竟是不是一个人呢？

到底有谁能记得她和她的电子教练们呢？

休息结束。

不久他们就面临了一个小小的特殊案件。

一个半大孩子手臂发抖地举着一把钝钝的小刀试图“抢劫”一个路过公园的青年。

制服他很简单。但是蝙蝠侠制止了埃尔勒进一步的动作。

埃尔勒依言停下。蝙蝠侠走过来，孩子下意识地瑟缩起来，脏兮兮的小脸上是一双惊慌不安的眼睛。

蝙蝠侠在他面前停下。

然后从万能腰带里掏出了几颗糖果递给他。

埃尔勒:？

嗯？

蝙蝠侠蹲下来，问孩子的姓名、住址和家庭情况。他戴着那有些可怖的蝙蝠面具，却意外地让孩子安静下来。

小孩跑开后，埃尔勒什么也没问。

“哥谭也需要希望。”蝙蝠侠主动开口，“他今晚不会进黑门监狱。韦恩集团的慈善基金会明天会找到他的家，这是布鲁斯·韦恩可以做到的事。谁都希望在哥谭有很多犯罪可以被避免。”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很久远的事情，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怀念，声音很轻：“比如当初有个让人头疼的男孩在犯罪巷试图撬走我的轮胎。”

埃尔勒和达米安同时竖起了耳朵。

杰森·陶德嘛，著名蝙蝠车轮胎持有者、犯罪巷盗窃的神、多年的汉堡兼辣热狗推崇者。

蝙蝠侠却不再多说，只是抿抿嘴站起来。

埃尔勒和达米安对视了一眼。

埃尔勒突然伸出手，理直气壮：“给我糖果。”

蝙蝠侠：？

达米安也出乎意料地伸出手，一脸不情愿：“我也需要，父亲。”

蝙蝠侠：？？？

埃尔勒拼命憋笑。

蝙蝠侠叹了口气。

最后两人兜里塞了七八颗软糖和水果硬糖结束了夜巡。

“你和夜翼的风格很不同。”回程路上，埃尔勒蜷在蝙蝠车后座，睡意朦胧地总结。

布鲁斯已经取下了头盔放在一旁，闻言，轻轻挑眉。

“我从不要求他们成为我。”他驶过了高楼缤纷的霓虹灯招牌，声音在蝙蝠车轻微的嗡鸣声中显得低沉，“迪克有他的方式，杰森有他的，提姆和达米安也是。我教导他们如何制止犯罪，但选择成为怎样的英雄，是他们自己的路。”

行驶间隙，他侧头看向埃尔勒：“你身上有迪克的偏好方式，这没什么不好，愤怒是力量的根源。但我知道你也在寻找自己的方式。我给你的是我的方法，你最终会找到属于埃尔勒的方法的。”

埃尔勒睡意沉沉地点头。

夜晚的哥谭，回家的公路，暗橙色的路灯。

埃尔勒抬起眼睛看到透过车玻璃向四面扩散的灯光，耳机里播放着音量低低的歌。

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低声交谈着，达米安坐在副驾驶翻阅一本新买的图鉴，看着看着就闭上眼睛打瞌睡。

车内温暖而安静。

“夜巡完毕，便士一。”

“听起来一切顺利，老爷。需要为您准备夜宵吗？”

“不用。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