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止心中有些复杂看了眼时间。
指针正好落在8上,徐行止问:“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水鬼摇头,眨了眨眼:“不记得了,但我记得我朋友叫小志。”
季良辰投来个疑问的眼神:“哥哥?”
徐行止看着空中忽明忽暗的星点,手中掐算:“我们来的有点晚,怕是赶不上见面。”将孩子从他怀中接过,一道灵力落在水鬼身上转眼间便消失,“情况不太好。”
季良辰弯着眼:“那哥哥想怎么办。”
“帮个忙,直接过去。”徐行止看见他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侧过头犹豫道,“可以吗?”
“自然。”他朝着徐行止伸出手,掌心向上,“来……”
徐行止将手放了上去,干燥的触感从掌心中传来,周围的场景开始变化。
楚楠逢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能凑上来,下一秒脚下的地面坍塌。
整个人朝后掉落,巨大的失重感还没袭来,屁股便落在了一把铁椅子上。
徐行止将怀里的小孩放下,朝着季良辰:“谢谢。”
“嗯?谢谢。”季良辰学着徐行止的语气,轻笑,“哥哥不用谢我,我愿意。”
楚楠逢抱着一旁的垃圾桶:“呕……”
消毒水的气味充满鼻尖,几人站在走廊里,头顶的白织灯将地面照的反光。
水鬼自顾自的朝着远处的病房走去,哭声从门内传来。
一群人挤在一起,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声音中带着些宽慰:“你们做好准备,老爷子时间不多,大概也就这几天了。这把岁数在抢救意义不大,徒增痛苦。还有什么没见到的人,最好快点通知过来。”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一片沉默,哭声从嗓子中低低溢出。不敢发出声音,让里面的人担心。
水鬼的脚步声,让他们纷纷抬起头,童真的声音在压抑的悲伤中有些突兀:“小志在这吗?”没得到回答,水鬼自顾推开门朝里走去。
徐行止走上去,有些头疼,他还没来得及将隐身符贴上水鬼就进去了。
“不好意思,这孩子一直和我们说他认识的爷爷身体不舒服,说和您家老爷子约定了要来看他。这孩子真是的……”
女人听了这话,眼泪瞬如同决堤水坝,抽噎着开口:“没,父亲这几天一直说他有个很年轻的朋友,说想要再看看他,您能让孩子来,我……”她的捂着脸,没办法说出话,周围渐渐响起哭声,女人的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徐行止后退半步,垂眸看着面前哭泣的人群。
她们哭成一团,手捂着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又因为无力扶着楼道中的扶手,身体靠在上面,心却早已跪了下去。
徐行止轻抿嘴唇,抬眼看着在屋里交谈的水鬼。
转身沉默的朝着楼道中走去,季良辰跟在他身边,在看到医生的瞬间,眸中一暗。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变低,水鬼从里面走出。
水鬼见到外面的人,摸了摸一旁被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小志说他很幸福,不要哭了。他听见你们哭,觉得自己这辈子,好像没活出两份,会难过。别哭了,都这么大了,都是很好的孩子……”
说完便朝着电梯走去。
楚楠逢刚从眩晕感中脱离出来,抬头发现事情已经结束,蔫巴巴的跟了上去。
电梯开合,徐行止走进电梯,水鬼摊开手心里面放着一个极小的怀表。
怀表早已经泛黄生锈,“这是给您的报酬,虽不值什么钱,但与那项链是一套。”
他的声音带着些童趣,身上慢慢出现淡金的光丝,站在电梯中,“这趟真是感谢您帮我,我死前最后的愿望,其实就是看看朋友。有没有代替自己把生活过好,现在看来我朋友过的真棒!他那孙女真可爱,竟和我们认识时差不多大,真好,真好……”
徐行止看着水鬼的身体变得透明,影子也已经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