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珍一把抢过银票塞进袖中,“不要白不要,反正他偷了兰猗的故事,这钱是我们应得的。”
“娘,这个故事其实……”董兰猗蹙起眉头,想说灵感来自二表嫂,就算拿钱也不该是她独占。
沈令月冲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必为此与裴玉珍争执。
她们赚大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
这一次见面,算是彻底粉碎了董兰猗对潇湘公子的偶像滤镜,她不再有任何纠结和留恋,化悲愤为动力,全情投入到新故事的创作中。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一定要写出比他更好看更大卖的作品来。
期间肖朗又往侯府送了几回信,想约她出来见面。可门房早已得了叮嘱,告诉他表小姐陪着姑太太去外地探亲了,归期不定。
肖朗暗自着急,难道她又反悔了?他的魅力不起作用了?
可是雪浪斋那边催得紧,他只好谎称自己暂时没有新的灵感,接下来要全心创作《绮兰传》后续剧情。
反正不论如何,《绮兰传》还在连载热卖,他依旧是那个受人追捧的大才子。
……
这天沈令月和燕宜又出门去找合作的书坊,恰好来到了国子监附近。
她对燕宜介绍:“这里是老百姓俗称的状元街,倒是有几家书肆,但卖的大多是历届科考文集,三年乡试五年会试之类的……”
话本对于国子监学生来说那就是玩物丧志的万恶之源,连带进学舍都不被允许,更别提在店里售卖了。
但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就当调研一下市场好了。
沈令月翻着何融收集来的京城各大书肆名录,“往前直走,第二个路口向左转,再走二百步向右转,尽头有一家连记书斋……”
前方传来一阵大呼小叫的喧闹声。
“哎哎哎,小心点,别吓着它了!”
“左边左边,踩上去。”
二人加快脚步,转过一个拐角,就见路边一棵大柳树下围了好多人,还有一个年轻男人正抱着树干,艰难往上爬去。
“这是在干嘛,爬树比赛?”
沈令月好奇地上前打听,一个系着围裙的大婶双眼始终盯着上方,抬手一指,“喏,黄婆婆家的小猫崽子挂在树上下不来了。”
她赶紧拉着燕宜挤进人群,抬头往上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一只黑白花色的小奶猫蜷缩在树梢掩映的枝条间,弓着后背,眼睛瞪得大大,害怕地喵喵叫个不停。
而爬树的那名男子在下方众人七嘴八舌的指挥下,终于慢慢接近树梢,趁那只小奶牛猫不注意,一把拎住它的后颈。
小猫冷不丁被“偷袭”,吓得疯狂哈气,小爪子没命似的乱扑腾,唰唰几下就在他手背上挠出几道血痕。
他吃痛皱眉,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险而又险地抱紧树干。
下方围观的街坊们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再惊扰了他。
伴随着小猫喵喵咪咪的骂声,男子慢慢地往下爬,动作沉稳,还差最后一米的距离时松手一跳,稳稳当当落了地。
“呼……”他长出一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汗,笑出一口大白牙,将小奶牛猫递给一位阿婆,“黄奶奶,下次可千万要锁好门,别让它再跑出来了。”
阿婆抱紧小猫,感动地连连点头,“哎,谢谢你啊连舒,回去我就揍我小孙子一顿,看他还敢不敢再开门偷跑出来玩。”
又爱怜地摸了小猫几把,轻声哄着:“小东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爬树了?回家去,我给你煮鱼汤喝……”
惊心动魄的救援行动暂告一段落,街坊们看足了热闹,三三两两散去,各忙各的了。
沈令月看着那名叫连舒的年轻男人走进巷子,跟燕宜感慨:“这人还怪好的嘞。”
不是谁都能为了救邻居家的小猫,就敢徒手爬上七八米高的大树的。
原本她就是随口一提,可当转过第二个路口,看到不远处那间挂着“连记书斋”的店面,而刚才爬树救猫的男子就站在柜台后面。
沈令月眼睛一亮,快步上前,“你就是连记书斋的老板?”
连舒正低头算账,眉头紧蹙,面带愁容。冷不丁被她出声吓了一跳,后退半步,谨慎问道:“二位夫人,是要买书吗?”
他努力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想看话本还是游记杂文,我来为二位介绍。”
“我们不是来买书的。”沈令月摇摇头,“我是来……买你们书斋的。”
她低头翻看何融写的小册子,又确认了一遍,“你家的书斋最近在转卖,对吧?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毕竟这里离国子监很近,虽然没在状元街主街上,但也只隔了两条巷子,生意应该不差才对。
连舒的笑容变得苦涩,“家里欠了一大笔钱,再还不上恐怕有性命之忧,不得不变卖家业。”
意识到二人可能是潜在买家,连舒很快调整好状态,打起十二分精神为她们介绍起店铺情况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