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能将其彻底灼净、抹平。”
他顿了一下:“以此界当前之状况,唯有修为高强者——也就是我们这一代以身殉道。”
四个字,他说得极慢,极重。
“化自身气运神魂,为最纯粹的能量,方可填平深渊,驱散黑气。”
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阁罗昙声音略微缓和。带着一种耗尽力量后的平静,也带着无尽的期盼与一丝微弱的希冀。
目光穿过人群后方的融星、花梨、穿透临风郡,望向遥远的未来。
“唯有如此方能为我们的下一代,搏一个干干净净、焕然新生的未来。”
话音落下。
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彻底,都要沉重的死寂,笼罩了整个云裳音羽。
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被无限放大,敲打在心上,冰冷密集,如同哀歌。
每一位掌门,每一位长老,脸上最初都是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随即化为巨大的悲恸与挣扎。
有人下意识摇头,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有人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有人闭上了眼睛
他们是一宗之主,是传承的守护者,谁不惜命?
谁不想看着宗门延续?
这突如其来的、要求他们整个时代顶尖力量的集体牺牲的宣告,无异于最残酷的选择摆在面前。
花梨猛地抬头。
脸上血色褪尽。
她猜到或许需要巨大的代价,甚至想过自己可能需要付出一切,但是她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一切”!
寂静在持续。
雨声,不绝于耳。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一位须发皆白、道袍陈旧的老掌门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向前迈了一步。
他脚步有些踉跄,声音嘶哑破碎,却又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支撑:
“若若以此残躯真能换后世山河无恙”他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最后猛地一咬牙,重重道:“老夫愿往!”
仿佛第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
另一位面容坚毅的女长老也红着眼眶站了出来,“传承不能断在我等手中若能以我辈之死,开万世之太平,我无憾!”
唐煜抹了把眼泪,用力揉了揉自家姑娘的脑袋,几步上前,铿锵有力:“不错!与其苟延残喘,看着世界凋零,不如焚此残躯,点亮未来……愿往!”
“愿往!”
“愿往!”
一声声或嘶哑、或悲壮、或决绝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最初的震惊与抗拒,在短暂的死寂与挣扎后,终究化为了沉甸甸的、泣血般的接受。
这不是轻易的点头,而是历经了内心最剧烈的翻腾与煎熬后,做出的选择。
众掌门和长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身后。仿佛穿透雨幕,看到远方宗门内那些尚且稚嫩、且对未来充满憧憬的面孔。
山下的桃花开了一年又一年,北海的鳐鱼跃起又落下,极西之地的荒漠星空这些壮阔,他们都见识过了,享受过了,也斗争过了。
一丝深深的眷恋与释然悄然浮现。
他们的人生已然精彩,见识过世间极致的风景,也经历过无数恩怨情仇。
但他们身后那些青瓜蛋子,倒霉玩意呢?
那些入门连御剑都不敢的怂包,那些正值年华、道心纯粹的好苗子。
他们还没真正见识过天地何其壮美,道途何其浩瀚
难道要让他们连成长的机会都没有,就在这逐渐被黑气吞噬、灵力枯竭的绝望世界里挣扎等死?
不能!绝对不能如此!
总有人扛起这天塌地陷他们已经是最高的一辈,他们不扛,谁扛?
难道要让这些孩子去扛么?
他们或许不是完人,有算计有私欲,但关乎整个修真界存续、属于长辈、属于强者的责任感终究占了上风。
阁罗昙的目光从占星台弟子的身上收回,“诸位道友,老朽亦愿往!”
他的声音将众人沉痛的情绪拉回现实。
老祭司语气沉稳,却多了几分雷厉风行的决断,仿佛要将所有的不舍与悲恸都转化为行动的力量。
“既然如此,便需即刻行动。”
他目光如电,扫过众人,“黑气蔓延速度超乎想象,我等时间无多。”
阁罗昙微微侧身,看向花梨身边出现的洛神书。
“我与洛神书感应,确定了十处黑气源核的大致方位。”他伸手一挥,庞大星图上立刻出现依稀的大陆轮廓。
其上有十个刺目的、不断蠕动扩散的暗红色光点。
“此十处源核,彼此气息勾连,需同时将其净化或封印,方能奏效。”
“若逐一击破,其余源会迅速补充,甚至出现反噬。”
此言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