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笑了,搁下炭笔:“去吃饺子吧。”
粮草都是佩封城中带出,非常充足。
蔬菜肉干和其他谷物,则是李满管驰他们去留靖府时买的。
入华州后一路行军,没太舍得吃,恰好今日除夕,一干人等商议,便包作了饺子。
众人去端饺子,很多人道,若非这碗饺子送来,都记不得今日是除夕。
夏昭衣陪他们聊了一阵,自大帐中出来。
太过热腾的气氛,让账内账外的温度截然不同。
除却将领,每个士兵也都有饺子,所有的饺子肉都不多,多为蔬菜,但吃得很开心。
李满和杨富贵正在闲聊,本为斥候的管驰,范宇,梁德昌,自打被夏昭衣派发了一个特殊任务后,便停了斥候的活,现在闲着,也人手一碗捧着,在那边继续商议“作战计划”。
夏昭衣忽然心情很好,寻了个没人的小山坡,她独自去那边坐着。
旁人记不得今日是除夕,但是她一直记着。
她从来不会忘记年月与时辰,无事可做,掐指算算吉凶,也是不错。
这会天上星子朗朗,文曲星旁去年前新生客星,太史局命名新星“宣延”。
天下众多观星家们立即不干,彼此纷纷寄去书信,最后聚于晔山一会,决议命其司平大元孤池星。
为新星命名,从来都是钦天监和太史局的活。
太史局以往统治着全国星象学,权威且不可反抗,这下头一次碰了一鼻子灰。
司平大元孤池星,这么长又拗口的名字,便是那些观星家们专门挑衅和嘲讽太史局的。
到如今,仍没人承认那是“宣延”星,不过司平大元孤池星这般拗口,也不可能传开,现在都称其孤池。
现在,这颗孤池星光辉璀璨,东边有一片紫色星云若烟痕轻绕,华光迷离。
道是紫气东来,且又是新星,这是大吉大喜之星象。
但这吉,这喜,每个抬头仰望星空者都可见,却不可能每个人都吉,都喜。
一阵徐风迎面,带着冬日夜晚的清寒,夏昭衣却不觉得冷,因是抬眸看着星空,那些星子真实落于她眼眸,清澈明亮,浓灿若海。
耳边传来一些动静,夏昭衣转过头去,见是苏玉梅,她莞尔一笑:“苏姑娘。”
苏玉梅走去,笑道:“我本不想打搅,但是他们怕你有心事,要我看看你。谁让整个兵营中,除了你之外,就只剩下我是姑娘了。”
“我没有心事,偶尔独处,深感快乐。”
“啊,那我岂不是真的打搅了,”苏玉梅止步,“我这便走。”
“别,”夏昭衣说道,“有个伴也不错。”
苏玉梅轻笑,走去在她身旁坐下。
二人的衣裳都朴实到极点,夏昭衣仍是不辨雌雄的中性打扮,苏玉梅则始终都是半旧不新,褪色严重的衣裳。
“饺子挺好吃的,他们说你没吃。”苏玉梅说道。
“嗯。”
“不想吃?”
夏昭衣顿了下,道:“倒没有想不想吃的想法,就是没有要去吃的想法。”
“噗,我被你绕晕了。”
“没事,搁那吧。”夏昭衣笑。
“哎,你真有心事呀,”苏玉梅好奇,“近来,你好像一直在问那几个斥候,有没有取到信。”
“……我有吗。”
苏玉梅举起手指:“至少三次。”
“……”
“阿梨,”苏玉梅认真道,“你是不是在等谁的信呀?”
夏昭衣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在等一个答案。”
“答案?”
“嗯,跟这些士兵们有关,也跟我很重要的亲人有关,”夏昭衣秀眉轻蹙,“没有等到,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苏玉梅眨巴眼睛:“我居然,能听到你这样的形容。”
“你居然,用上了‘居然’二字,”夏昭衣看着她,笑道,“我这样的形容,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因为,你在我心里面是个很不凡的姑娘呀,你瞧,自这次与你碰面以来,你所做得事情哪件不是惊天动地的大手笔。有时我深夜醒来,都觉如梦似幻,不可思议你居然二十岁都不到呢。”
夏昭衣难得俏皮,狡黠道:“我应该,二十二岁了。”
“二十二?”
“哈哈……”夏昭衣清脆笑起,明眸望回天上星子,“是呀,二十二了呢。”
前世死时十六,丁亥年,重生为己丑年,中间年头姑且不算,经历己丑、庚寅、辛卯、壬辰、癸巳,到今天甲午年第一天,恰好,二十二。
苏玉梅被她的笑容所感染,笑道:“阿梨姑娘,那说回之前的事,你心里面那空落落的感觉,便是你所说那亲人的事,介意告诉我吗?”
夏昭衣轻轻摇头:“不是介意不介意的问题,而是,不能说。”
“好吧,不过你若实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