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有其他峰的长老来找我,希望你能去修其他的东西,或者兼修也行。”
温听檐表情淡淡:“不去。”
千虹其实也不希望他转修其他的方向,但她作为长老,作为长者,总得把事情说清楚再让温听檐做选择。
“但你是因为其他人,才来当医修的吧。”她的声音轻柔,连劝说的声音都是不让人感到难受的。
她并非什么迟钝的人,在温听檐的身上,她确实看见了对医道的执着,但却没有热诚。
当时千虹还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同时做到这两点,但在听完温听檐的问题后却明白了。
因为他是在为其他人而学。
“如果不是自己喜欢,或许有一天会后悔。后悔浪费了其他更好的天赋,来为他人付出。”千虹看着他,最后这样说道。
温听檐说:“我想您可能搞错了一点,我没有其他更好的天赋,我最适合的就是医道。”
对方好像愣了一下:“但我听人说,你在丹药那些课上,其实不如在阵法课上的表现突出。”
“因为我不需要那些东西。”温听檐静静地说:“不需要丹药灵药,我也能治好一个人。”
“这样啊。”千虹看着他的表情,确认了温听檐说的是真的,有点释然地笑了下。
温听檐见她问完了,又准备离开。
在他抬脚的瞬间,千虹又说:“你刚刚没有反驳我说你是因为其他人而修医,说明我其实还是说对了一点,对吧?”
“这一点,在你当医修的原因里,究竟占了几成?”
温听檐闻言愣了一瞬,像是在思考,随着他轻轻颔首的动作,银发滑落,遮住小半张脸。
他刚刚所言非虚,因为这个特殊的体质,他最适合的确是医。
而且全天下应该不会有比他更适合的人了。
但是如果没有应止,他真的还会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吗?
千虹看见他在垂下眼的那个瞬间,极轻地抬了一下嘴角,笑了下,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那不是高兴,而更像是意识到答案那一刻的无可奈何。
过了半响,他淡淡说:“十成。”
温听檐从藏书阁出来之后,天色已经很暗了,但出奇的是,他居然没有在藏书阁的门口看见应止。
他从石路上一路往下,一直到了永殊宗的演武场。
应止在演武场上简直是无往不利。
他们剑术课的先生早就换了个,现在不再纠结和应止对打的,反而是热衷于让他们弟子之间自己对练。
这种对练其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些剑修都知道应止的实力强,但之前的应止脾气好,也不会为难他们,还会放放水。
但现在不一样了,其他人发现应止换了一把剑后,对打更加难打了。
所有弟子轮番上阵,却一个个被应止斩于马下,先生看的胡子都要吹起来了,当即就让他们继续加练,一直到应止下场。
就这么车轮战了好几次,那些弟子都要精疲力尽了,应止还是脊背挺拔地站在台上,看不出什么疲色。
他们终于是没辙了,其中有一个还算有些人脉,传音给了自己认识的一个剑修师兄,让他过来帮帮忙。
那个先生没有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试试应止到底能到什么程度。
温听檐过去的时候,应止和那个师兄的比试已经到了尾声。
这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戏剧性,一时之间居然聚集了不少人在看。
那里的人太多了,温听檐就随便找了个不远不近地地方站着。
映入眼帘的,是应止正握着剑直指着那位师兄的鼻尖,看起来一个手抖就得出事,可应止却提剑提得很稳。
那师兄认输了,落败后也落落大方,只是在下台前说了一句:“师弟居然是左手使剑吗?”
剑修里面左手使剑的人不多,他乍一下碰见还有点不适应,况且还是应止这种天赋的剑修。
这样一想,输给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人也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了。
应止把剑轻挽了一下收回手后,温声说:“嗯,左手感觉更方便一点。”
得到回答后,那师兄就直接下台了,他走的倒是潇洒,留下的那些要和应止继续对练的弟子就要哭了。
谁能知道他们打不过就算了,请外援还打不过啊。
这位师兄都是他们认识的人里面修为最高的一个了。
本来这件事,只要应止说一句停,先生就不会再逼着他们继续了,之前他们不敌应止的时候,应止也会恰到好处地结束。
但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好像应止在一瞬间,对比试的输赢有了执念。
台上的人又只剩下了应止一个人,他站在那里垂着眼,脊背挺拔。
带着手套的手在身后去摸索那个浅蓝色的剑穗,轻拢慢捻。
那些剑修弟子你推我推,都没能抉择出来下一个谁上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