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在谈情。
琉璃的眉眼弯了弯,轻笑出声,而后抓住他的手:“表哥不是要带我看夜长安?”
琉璃卑微,活着即可。适才二人说了那几句话,她惊讶的发觉自己不那么怕林戚了。
相比一个听话之人,他似乎更欣赏有胆识之人。琉璃是见过蛆一样人生的人,她打小就清楚该如何与恶打交道并保全自己的退路。
她足够聪明。林戚喜欢何种人,她便是何种人。活着即可。
长安不夜城,灯笼亮成一条天街,与姑苏城的温婉截然不同。琉璃似乎忘却烦忧,无论如何看不够。二人在街上走到夜深才回府。
府门关上那一刻,林戚又变回了那个冷若冰霜之人,迅速松开了琉璃的手。
琉璃朝他欠了欠身:“今日多谢表哥。”
而后随刘妈和温玉回了房。
温玉的面色仍不好,这会儿看琉璃的眼神更是覆上一层冰霜,她的眼几次扫过琉璃的手。
琉璃顿时懂了,温玉,怕是吃味了。
琉璃不知温玉对林戚和王珏的打算是否知晓,不敢轻易说话,有苦难言。
“净过身后便歇息吧!”刘妈指了指木桶,琉璃依言朝木桶走去,却听温玉低声骂了一句:“狐狸精!”
琉璃愣住了,回身看着温玉,不确定这句狐狸精是否在说自己。
“你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这才几天,就敢牵主子的手!”
……
是你主子牵我的,她有心气她,终究是没有开口。二人之间,谁又能比谁强几分?
一个是丫头一个是棋子罢了。琉璃甚至有些可怜温玉,想必她清早哭是因着昨夜在林戚房中留宿的女子。
琉璃只对一人心动过,那心动也是浅尝辄止,并不懂男女之情。直觉为情所困的温玉有些失了冷静。她大概不知,林戚瞧不上头脑不灵光之人。
这样想着,脱了衣裳下了木桶。经过这些日子的将养,她身上倒是看着比从前丰腴一些,只是个头长的慢,看不出变化。
有一日她无意间听王珏与司达说话,说的是这个头还是不行,得抓紧了。
琉璃为了日子能好过些,也盼着自己能长的高些。手拂过腰间的纹烙,心内的屈辱又涌了上来。
紧紧闭着眼不让自己有任何异样,睁眼之时却看到刘妈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站到她面前,一双眼死死盯着她。
琉璃打了个冷颤。
第7章
“刘妈。”琉璃定了定神,轻声唤她。
刘妈的眉眼终于动了动,走到木桶前拿出湿帕子为她擦身。琉璃不适应,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直觉想躲开。
却听刘妈幽幽开口:“京城的名门闺秀,没见哪一个自己沐浴更衣。小姐宴溪即是丞相的表妹,就该有矜贵的样子。
但凡不需要自己动手的地方,都不要自己动手。比方这沐浴净身,今日由奴婢代劳,明日起由温玉代劳。”
刘妈的帕子在她身上轻柔擦过,琉璃的眼睛微闭着:“刘妈此言极是。”
待她的帕子停下来便站起身摊开手:“有劳刘妈。”
刘妈的眼扫过她腰间的纹络,江南女子肌肤胜雪,那纹烙在腰间,格外刺眼。
琉璃假意未发觉她的眼神,配合的套上肚兜亵裤,又任刘妈为她绞头发。
她打小头发便多,此刻即便湿了,也是厚厚的一把,攥在手中很有分量。
刘妈看她雾鬓云鬟的发,心中不免感叹。她向来是知晓琉璃生的好的,不然也不会选她。
温玉抱着一个纱帐走了进来:“刘妈,先生说这会儿蚊虫盛,要给小姐装个纱帐。”
温玉的脸色很沉,眼睛并未看向琉璃。
径直拿了把小凳站在床头为她挂纱帐。
若是前几日,兴许她会放下东西就走,今日不知哪里变了。
刘妈甩了甩琉璃的发:“再晾会儿就干了。”
说罢站起身帮温玉挂纱帐,当真是没用琉璃动一点手。
琉璃推开窗坐着,院中只有夏虫在叫,司达一动不动守在门口,入定了一般。
温玉挂了纱帐,朝她弯了弯膝盖:“纱帐已挂好,请小姐上床歇息,奴婢退下。”
眼见着温玉经过司达面前,司达那张凶狠的脸动了动温柔几分,转眼那温柔又没进那道疤痕中。
琉璃上了床,放下纱帐,沉沉睡去。翻身之际,感觉一股凉意罩着她的脸颊,费力的睁开眼,却见一人站在月色之中,瘆人的看着自己,不是林戚是谁?!
琉璃尖叫出声,却被那林戚捂住了口鼻,她用力踢打他,猛然睁开了眼。看到卧房内空空荡荡,只有惨白月光。适才分明是一场梦中梦。
琉璃的身子被汗浸透,纱帐内太过憋闷,下了床走到窗前推开窗,大口喘气。
司达听到响动回过身,看到琉璃的头伸到窗外,似是惊魂未定。
“有何不妥?”他挎着一把长刀走过来

